“我马上就回来,maman,”他在门口回过头来说。
几分钟以后他转来的时候,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已在和伯爵夫人谈那新来的女歌星,同时伯爵夫人在焦急地朝门口望着,等待着她儿子。
“现在我们走吧,”弗龙斯基走进来,说。
他们一道走出去。弗龙斯基和他母亲走在前面。卡列宁夫人和她哥哥走在后面。他们走到车站门口的时候,站长追上了弗龙斯基。
“您给了副站长两百卢布。请问是赏给什么人的?”
“给那寡妇,”弗龙斯基说,耸耸肩。“我以为用不着问哩。”
“你赏的吗?”奥布隆斯基在后面叫,紧握着他妹妹的手,他补充说:“做了好事,做了好事!他不是一个顶好的人吗?
再见,伯爵夫人。”
于是他和他妹妹站定了,寻找她的使女。
当他们出车站的时候,弗龙斯基家的马车已经走了。走出来的人们还在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死得多可怕呀!”一个走过的绅士说。“据说他被碾成两段了。”
“相反地,我以为这是最简易的死法——一瞬间的事,”另一个评论着。
“他们为什么不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呢?”第三个说。
卡列宁夫人坐进马车,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惊讶地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竭力忍住眼泪。
“怎么回事,安娜?”他问,当他们已经走了几百俄丈①的时候。
①1俄丈合2.134米。
“这是不祥之兆,”她说。
“胡说!”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你来了,这是最要紧的事。你想像不到我是怎样把我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你认识弗龙斯基很久了吗?”她问。
“是的,你知道,我们都希望他和基蒂结婚哩。”
“啊?”安娜低声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事吧。”她补充说,摇摇头,好像她要摇落肉体上什么多余的、压迫着她的东西似的。“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情吧。我接到你的信,就来了。”
“是的,我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
“那么,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于是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开始讲述起来。
到家的时候,奥布隆斯基扶他妹妹下了马车,叹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就驱车上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