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好吗?”他问她,用现在大家都是那样看她的那种表情望着她。
“啊,很好哩,”基蒂微笑着说,“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货车可以装旧大车三倍的东西。哦,我们要去接孩子们吗?我已经吩咐把车套好了。”
“什么!你要叫基蒂坐马车吗?”她母亲责备说。
“是的,慢步走,公爵夫人。”
列文从来没有管公爵夫人叫过maman,像一般人叫他们的岳母那样,因此使公爵夫人很不高兴。但是虽然列文喜欢而且尊敬公爵夫人,他却不能够那样叫她,他如果要那样叫她,就一定会感觉得亵渎了对自己死去的母亲的情感。
“和我们一道去吧,maman,”基蒂说。
“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轻举妄动。”
“哦,那么我步行吧。走走对我是好的。”基蒂站起来,走到她丈夫面前去,挽住他的胳臂。
“也许对你是好的,但是一切都要有节制,”公爵夫人说。
“哦,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果酱做好了吗?”列文说,对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微笑着,想使她快活起来。
“新法子好吗?”
“我想很好。照我们的办法,这煮得太久了。”
“这样更好,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即使我们的冰已经融化,我们没有地方贮藏它,它也不会发酸,”基蒂说,立刻觉察出来她丈夫的用意,怀着同样的心情对这老管家说。
“可是你的腌菜真好极了,妈妈说她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呢,”她补充说,微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巾。
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愤怒地望着基蒂。
“您用不着安慰我哩,夫人。我只消看着你和他在一起,我就觉得高兴了,”她说,在“和他在一起”这句粗鲁而亲切的话里有什么地方打动了基蒂。
“和我们一道去采蘑菇吧,你可以告诉我们最好的地点。”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微笑着,摇摇头,好像是在说:“我真想又要生您的气了,可是我不能够。”
“请照我的话做吧,”公爵夫人说;“拿纸盖上果酱,用甜酒浸湿,这样,就是没有冰,也决不会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