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得意洋洋地举起一个黄纸小包挥动着作为回答。
“今晚你得欢迎我呀,先生,"他嚷道,“我到底是得胜而归啦。”
“信号?”
“就是我在电报里说的东西。样样都有,信号机,灯的暗码,马可尼式无线电报——不过,你听着,是复制的,可不是原件,那太危险。不过,这是真货,你可以放心。"他粗里粗平地拍拍德国人的肩膀,显得很亲热。德国人躲开了这种亲热的表示。
“进来吧,"他说,“屋里就我一个人。我等的就是这个。复制品当然比原件好。要是丢了原件,他们会全部更换的。你认为复制品靠得住吗?”
这个爱尔兰籍的美国人进了书房,舒展修长的四肢坐在靠椅上。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六十岁的人,面貌清癯,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真象山姆大叔的漫画像。他嘴角叼着一支抽了一半的、被唾沫浸湿了的雪茄烟。他坐下以后,划了一根火柴,把烟重新点燃。“打算搬走啦?"他一面说,一面打量四周。“喂,喂,先生,"他接着说,保险柜前面的幕帘这时是拉开的,他的目光落到了保险柜上面。"你就把文件放在这里面?”
“为什么不呢?”
“唉,放在这么一个敞开的新玩意儿里面!他们会把你当成间谍的。嗐,一个美国强盗用一把开罐头的小刀就可以把它打开了。要是我早知道我的来信都放在这样一个不保险的地方,我还写信给你才是傻瓜哩。”
“哪一个强盗也拿这个保险柜没办法,"冯波克回答说。“随便你用什么工具都锯不断这种金属。”
“锁呢?”
“也不行。锁有两层。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可不知道,"美国人说。
“你想把锁打开,首先你得知道某一个字和几个号码。"他站立起来,指着钥匙孔四周的双层圆盘。"外面一层是拨字母的,里面一层是拨数字的。”
“哦,哦,好极啦。”
“所以,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我四年前请人制成的。我选定字和数字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
“哦,我选定的字是"八月",数字是"1914"。你看这儿。”
美国人脸上显出惊异和赞赏的神色。
“唷,真了不起!你这玩意儿真妙。”
“是啊,当时能猜出日期的也没有几个人。现在你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就关门不干了。”
“那么,我看你也得把我安顿一下呀。我可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他妈的这个国家里。我看,一个星期,也许不到一个星期,约翰牛就要竖起后腿跳起来发火了。我倒不如过海去观望观望。”
“可你是美国公民呀?”
“那又怎么样。杰克詹姆斯也是美国公民,还不是照样在波特兰坐牢。对英国警察说你是美国公民顶个屁用。警察会说:‘这里是英国法律和秩序管辖的地方。"对了,说起杰克詹姆斯来,先生,我觉得你并没有尽力掩护好你手下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波克严厉地问道。
“嗯,你是他们的老板,对不对?你不能让他们失败。可是他失败了,你什么时候救过他们呢?就说詹姆斯——”
“那是詹姆斯自己的过错。这你自己也知道。他干这一行太喜欢自作主张。”
“詹姆斯是个笨蛋——我承认。还有霍里斯。”
“这个人是疯子。”
“噢,他到最后是有点糊里糊涂。他得从早到晚和一百来个想用警察的办法对待他的家伙打交道,这也够使人发狂了。不过现在是斯泰纳——”
冯波克猛然一愣,脸色由红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