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莫尔先生望着我,然后他又望着我的靴子,又然后才说道:“噢!”说着他又大笑起来。
“德鲁莫尔先生,你感到得意吗?”
“不,”他答道,“并不特别得意。我准备骑马出去遛遛,我是说到沼泽地去寻找些愉快。有人告诉我,那里有几个不见世面的小村庄,有奇怪的小酒店,还有几家铁匠铺,还有其他些什么。茶房!”
“来了,先生。”
“我的马准备好了吗?”
“已经牵到门口了,先生。”
“喂,你听我说,小姐今天不想骑马了,天气看来不好。”
“好的,先生。”
“今天我不吃午饭了,因为我准备到小姐家中去吃。”
“好的,先生。”
说完,德鲁莫尔膘了我一眼。他虽然生得很笨,可是他那副大颧骨面孔上所表现出来的既傲慢又得意的神态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气得我火冒三丈。我简直想用手臂把他抱起来,放在火上烧死。过去有一本故事书中曾讲到一个强盗就是如此弄死一个老太婆的。
有一件事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除非有人来帮忙,我们两人谁都不会放弃这个壁炉。我们站在那里,进攻的架势都摆得很好,肩头挨着肩头,脚挨着脚,各人的手都放在背后,谁也不让谁。他的马已站在外面的毛毛细雨之中,从门口就看得到;我的早餐已端到了桌上,德鲁莫尔的餐桌也已收拾干净,侍者正招呼我去用餐,我点着头,但各人都坚守阵地,一步不动。
“自那以后你去过林中鸟类俱乐部吗?”德鲁莫尔说道。
“没有,”我说道,“上次我在俱乐部里对那些鸟儿们了解得已够清楚了。”
“是我们发生意见分歧的那一次吗?”
“就是那一次。”我简短干脆地回答。
“得了,得了!那一次他们轻而易举地把你放走了,”德鲁莫尔冷冷地说道,“你也不该发那么大的火。”
“德鲁莫尔先生,”我说道,“我看对那件事你不必逞能来教训别人。那一次我并没有发脾气,就是说发火吧,我还没有到摔杯子的程度呢。”
“我就要摔。”德鲁莫尔说道。
我瞪了他一两眼,我那间在心头的怒火开始旺了起来,说道:
“德鲁莫尔先生,这样的谈话可不是我挑起的,我看这是不愉快的谈话。”
“我看也不是愉快的谈话,”他目中无人地说着转过了身,“用不着想就是不愉快的。”
“所以,”我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将来再相遇时,我们根本不要谈话,想来你不会反对。”
“这也是我的意见,”德鲁莫尔说道,“我早就该提出这个建议,或者早就该这样办,根本用不着提出来。不过你也不要发火了,难道你还不服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