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贾格斯先生的提示,我们都起身告辞了。还没有走出临街的大门,斯塔特普便快乐地称呼德鲁莫尔为“老兄”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可是这位老兄却根本不理他,甚至也不愿意和他一道回汉莫史密斯。赫伯特和我留在城里过夜。只见他们两人各自走在马路的一边,斯塔特普稍前一点,德鲁莫尔稍后一点,而且慢吞吞地走在屋檐的阴影中,和他跟在我们后面划船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贾格斯先生的大门还没有关,我要赫伯特稍等一会儿,因为我想上楼去和我的监护人讲几句话。我看到他正在盥洗室中洗着手,旁边放着他各式各样的靴子。他正在拼命地擦手,要把我们留下来的气味全部擦干净。
我告诉他,我跑上楼来是为了向他道歉,因为刚才发生了实在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希望他不要更多地责备我。
“呸!”他一面冲洗他的面孔,一面透过水珠对我说,“没有事,皮普。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那只蜘蛛。”
他把脸转过来对着我,摇着头,又是扶鼻子,又是用毛巾擦脸。
“先生,你喜欢他我很高兴,”我说道,“不过我可不喜欢他。”
“你说得对,对,”我的监护人同意我道,“不要和他多讲什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过,皮普,我倒是喜欢他,他属于实心眼儿的人,唉,要是我能算命的话——”
他把眼睛从毛巾中露出来,正好和我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但我不是算命的,”他说道,又把大花彩般的毛巾捂在面孔上,擦着两边的耳朵。“你晓得我是干哪一行的,是吗?那么再见,皮普。”
“先生,再见。”
大约一个月以后,蜘蛛和鄱凯特先生的租约到期,便搬回到自己老家的蜘蛛洞中去住了。除了鄱凯特夫人,我们大家都感到解除了一大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