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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6  ★★★收藏章节〗〖手机版

“荒野不闻鸟脆鸣,俗世烦忧访愁身。”蒸君送她回到内室,自己从昨夜进来的纸门里回去,躺于床上,却无法入睡。他心中思念不已,不忍就此离别返回京都,想道:“如果我以前也如此眷念,这几年来心绪定会不得安宁。”

大女公子回到房中,心中不安,不知众侍女如何看待昨夜之事。她也不能入眠,寻思再三:“父母不在,只得任人摆布。身边的人会作恶多端,花样翻新,从中作祟、说不定哪天祸从天降,太可怕了!”又想:“此人并非恶人,言谈举止也不算过分。父亲在世之时,也是如此看法,还说此人可托付终身。但我自愿落党独身。妹妹比我年轻貌美,就此空自理没,也实在可惜。倘能嫁个如意郎君,也不枉此生。这两人之事,我一定尽力促成。但是我自身之事,却难以顾及此人倘是平常男子,多年来对我关怀备至,我也不妨以身相许。可是此人气度不凡,令人可望而不可及,反而教我却步。就让我孤身度此余生吧。”她左思右想,不由得暖泣起来。心情抑郁,无可排解,便走进二女公子卧室,在她身旁睡下了。二女公子独自躺着,听见众侍女叽叽咕咕,异于平常,心中好生纳闷。此时见姐姐进来睡在她身旁,惊喜之余,连忙拿衣服来替她盖上。忽然闻到一种浓烈的衣香,料想定是姐姐从蒸君身上带来的。她想起了那值宿人不好处理的那件衣服,没有想到侍女们耳语的确不假。她觉得姐姐很是可怜,便一言不发,佯装人睡。

黄君将并君唤来,千叮万嘱,又细心写了封信与大女公子,方才启程回京。大女公子想道:“昨日戏作总角之歌与黄中纳吉,妹妹定疑心昨夜我有意同他‘相隔约寻丈’而面晤吧?”甚觉羞愧难当,只是借口“心绪不佳”笼闭于房中,整日神情颓丧。众侍女说道:“眼见周年忌辰将至,那些零星琐屑之事,仅有大小姐方能料理周到,不想恰逢此时她又病了。”正编制香几上流苏的二女公子说道:“我尚未做过流苏上的饰花呢。”非让大女公子做不可。此时房内光线晦暗,无人能见,大女公子只好起来,与她一起做。

大女公子接到黛中纳言遣人送来的信”她却道:“我今日身体欠安。”让侍女们代她回复。众侍女皆埋怨道:“叫人代笔不可吧?那多失礼!且显得小气。”周年忌辰已过,丧服均除去了。两位女公子当初认定,父亲去后无法度日,好不容易熬了一年,那生涯好不凄苦。想至此处,不觉痛哭流涕,教人于心不忍。一年来大女公子皆着黑色丧服,如今改换成淡墨色衣服,仪姿更显雅致。二女公子正当芬芳年华,更是国色天香。她正梳洗秀发。大女公子忙来帮她。细瞧妹妹的姣好容颜,竟使她忘却了世间冷暖。她想:“若能遂我私愿,将妹妹嫁与那人,他不会不答应吧疗此事她心有定数,不觉会意笑了。除了这位姐姐,二女公子别无其他保护人。大女公子对她悉心照顾,情同父母。

餐中纳言亦于心中思量:“往日大女公子里着丧服,故不便答应我如今丧期将满……”他如饥似渴等到九月,便匆匆前来宇治访晤。他欲同往常一样直接见她。众侍女传达了他的心意,大女公子却说道:“我心情极坏,身体不适……”虽一再恳求,仍不肯与他见面。董君说道:“这般无情,大出所料啊!不知旁人如何看待?”便写了封信让转变与她。大女公子回复道:“眼下忌期虽满,初除丧服,悲伤犹存。心绪烦乱,不便晤谈。”蒸君亦不好多说,将那年老侍女兵君将召来,叮嘱了一番。此处侍女们日子孤寂,常可慰藉的惟有餐中纳言一人。她们皆私下议论道:“若能遂我们心愿,将小姐配与此如意郎君,移居常人艳羡的京都,肯定享福不减呢。”众人一并设法,欲将黛君带至女公子房中。大女公子本不借此事,她仅想道:“他这般亲近那年老侍女,她一定向着他,谁知安何尽心?古书中常谈及,女子失节作恶,往往并非一己之念,大都由传文教唆的。人心叵测,不可不防啊!”又想:“果真他用心诚挚,何不将妹妹许配与他。就他的性情,即便女子容貌寻常,一旦结缘,也不会慢她,何况妹妹的容颜姣美,人见人爱。他许是相中了妹妹,不便开口吧。”但她又以为不须先告知二女公子,自己却独自主张,实在罪过。推己及人,方觉对她不住。她与妹妹闲谈一阵后便说道:“父亲遗愿,乃指望我们即便忍受孤苦,亦不可轻率嫁人,不然必遭份人讥笑。父亲在世之时,我们未能让他脱离凡尘,扰搅了他的清静,罪孽深重!临终遗言,应不违背才是。我们孤居独处,并不痛苦。然而众侍女时常抱怨我们,认为过分乖张,甚是讨厌。对你的去处,亦应思虑:你不应如我一般孤居独处,让年华付之流水,你不觉可悲可叹吗?你应如世间平常女子,配个如意郎君,那我这孤苦的姐姐亦觉安心,颜面有光了。”二女公子闻得此言,甚是不悦。怪怨姐姐何出此念,便答道:“父亲遗愿,并非要姐一人孤身终老啊?他深恐我无见识,受外人轻辱,对我疼爱甚深,姐你哪能及呢?为你不再孤寂,我愿朝暮相伴,不再分离。”她甚是同情姐姐。大女公子亦觉内疚,只得说道:“我心思烦乱,皆因众侍女时常怨我性情孤僻吧。”便不再言语了。

残阳西斜,黛君并无归意,大女公子颇为忧虑。并君进入室内转告尊君心意,并为他鸣不平,且说不应怨恨他的。大女公子默然无语。一味嗟叹。她想:“此生此世托付于何人呢?若父亲在世,倒可言听计从,许配何等样人,皆为宿命前定。人活此世本身‘身不由心’的,即遇不幸,亦很正常,不会遭人嘲讽。可惜此间众传文,自恃年纪稍长,以为聪颖,不厌其烦,以各类身分及理由来劝说。然终为奴仆,道理偏颇,怎可听信?”众侍女虽再三劝说,但大女公子毫不动情,惟觉烦厌。二女公子平素虽无话不谈,但对于男女私情更漠不关心,悠闲自得。故无必要与她商议此事。感到此生甚是乖戾,便孤身面墙,沉思默想。众传女皆进来劝她:‘大小姐还是脱去这淡墨色衣服,换上往常衣装吧。”她们欲于此日促成此事,大女公子甚是狼狈。倘他们真有心撮合,还有何难处呢?于此狭陋的小山庄。恰如古歌“山梨花似锦,何处可藏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