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嘛,拿吧。我现在也是你们家的一员了,明白吗?我了解年轻人。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私事,要老人拿钱出来真比要挖他的肉还难。我是知道的,我念过哈佛,而且还是没几年以前的事,只是我马上要办婚事,花销很大。再说,还要应付楼上那些人,拿着吧,别傻了,听我说,等我们有机会长谈时我要告诉你镇上有个小寡妇。
我早就知道了,把你的臭钱拿回去。
就算是借给你的还不成吗?你一眨眼就会变成个五十岁的老头儿的。
你别碰我,你最好快把壁炉架上那支雪茄拿开。
要是说出去,那就对你不起了。如果你不是一个大傻瓜,那你就会看到后果将会如何,你也会看到我对他们功夫做得非常到家。任凭哪个不懂事的边拉赫①式的小舅子怎么说坏话也不打紧。你母亲告诉过我,你们康普生家都是那种自命不凡的人。进来哦,进来呀,亲爱的。②昆丁和我刚刚认识,咱们在聊哈佛的事呢,你是找我吗?你瞧,她一刻儿都离不开她的好情人,是不是?
①英国亚述王传说中的骑士,心地高贵、正直。
②这时凯蒂在门口出现了。
你先出去一会儿,赫伯特。我要跟昆丁谈一件事。
进来进来,咱们一块儿随便聊聊熟悉熟悉,我刚才在告诉昆丁。
走吧,赫伯特出去一会儿。
那好吧,我看你是要和你这好哥哥再叙谈叙谈是吧。
你最好把壁炉架上的雪茄拿走。
遵命遵命,我的孩子,那我可要颠儿了。由她们神气活现地摆布吧,昆丁等到后天一过,那就要听鄙人我的罗,是不是?亲爱的好好吻我一下宝贝儿。
唉,别来这一套了,等后天再说吧。
那我可要利上加利利上滚利的噢,别让昆丁干他不能胜任的事噢。对了,我还没有告诉昆丁那个男人养的鹦鹉的事呢,它的遭遇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啊。让我想起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再见,再见,回头见。
喂!
喂!
你又在忙什么啦?
没什么?
你又在插手管我的闲事了,去年夏天你还管得不够吗?
凯蒂,你好象在发烧,你病了。你是怎么得病的?①
我病了就是了。我又不能求人。
他的声音直穿过。
别嫁给这个坏蛋凯蒂。
那条河有时越过种种阻碍物闪烁出微微的光芒,直向人们
①昆丁的思路又从与赫伯特悔德见面的那一天(1910年4月23日)跳到凯蒂结婚的前夕(1910年4月24日)。
昆丁以为他妹妹有病,其实凯蒂是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扑来,穿越过正午和午后的空气。
①嗯,现在准是已经过了正午了,虽然我们已经驶过了他还在划着船努力地逆流而上的地方,他堂而皇之地面对着神,不,是众神。一到波士顿,一到马萨诸塞州,连神也变成一帮一伙的了。也许仅仅是算不上个丈夫吧。潮湿的桨一路上向他挤眼,金光灿烂的,象女性手掌的挥动。马屁精。一个马屁精如果不能算是丈夫的活,他会疏忽冷落上帝的。这个混蛋,凯蒂。在一处突然拐弯的地方河流反射出了金光。
我病了你,一定得答应我。
病了吗?你怎么会病的?
我就是病了,我又不能去求别人,你可得答应我你会照应的。
如果他们需要照顾,也只是因为没有了你。你是怎么得病的?在窗子下面,我们听到了汽车开往火车站的声音,接八点十分的火车。把三姑六婆接来。都是人头。人头攒动,却不见有理发师一起来。也没有修指甲的姑娘。②我们以前有一匹纯种马。养在马厩里,是的,可是一套到皮轭具底下却成了一条杂种狗。昆丁让自己的声音压过各种别的声音穿过凯蒂房间的地板
车子停住了。我下了车,站在我的影子上。有一条马路穿过电车轨道。车站上有个木头的候车亭,里面有个老头儿从纸包里不知摸出什么东西在吃,这时车子已经走远,听不见车子的声音了。那条马路延伸到树林里去,到了那里就会有凉荫了,不过新英格兰六月里的树荫还不如密西西比州老家四月的浓呢。我看得见前面有个大烟囱。我转过身子背对着它,把自己的影
①又回到"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