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编造谎方了。回去把基督再钉上十字架吧。只有这样才是心诚。”
我的心中有疑问:人该如何既生活下去充满爱心呢?既然生活是为了幸福而斗争,而爱心又会及斗争的果?
我打听到托尔斯仄主义者的姓名和住赴,第二天晚上就去登门造访。他叫克罗波斯基,寄住本城一个地主家,我去时,他正和地主家的两位小姐坐在花园的菩提树下。他的模样和我及海中的游方僧、传道干形象完全吻合:白衣、白裤,衬衫扣子没系,露出大把大把的胸毛,身材高大瘦削,颧骨很高。
他吃东西的样子十分不雅,一面用银勺子舀莓子和牛奶,一面翻动两片厚嘴唇咂磨味道,还有一个臭毛病就是咽一口,吹落一次沾在他那撮稀疏胡子上的牛奶汁,一个小姐在旁边侍候他,另一个靠在菩提树上,双手抱着夹子,仰望着昏暗的天空,仿佛充满了某种美好的惮憬。两位小姐都穿紫丁香色的衣服,长得极为相似。
他侃侃而谈,友好亲切地讲述爱的理论,他说人应该培养和发掘人类灵魂深处的高尚情操:世界意识和博爱精神。
“只有这种神圣的情感才能把人心拧成一股。没有爱,不会爱,就不懂得生活。那些人说生活就是斗争,纯粹是胡话,他们注定要灭亡,记住,火不能灭火,同样道理,丑恶不能剔除丑恶。”
我们谈的很好,可是当两们小姐勾肩搭背返回房间支时,他好像有点儿不耐烦了,一边眯着眼睛看两位小姐背影,一 面问:“你是干什么的?”
听我说完,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又开骀了对我的训教:人无论走到哪儿还是人,无需拼命去改变自个儿在生活中的位置,应该把全部力量用在提高博受精神上。
“人的社会地位越低下,就越接近真理,越接近生活的最高智能……”我甚至怀疑他自个儿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我没说什么,我感觉他讲话的兴致随着两位小姐的离去而一落千丈,眼也透出了厌倦的神情,一而呵欠、懒腰忙个不停,耷拉着眼皮半梦半醒地呓语着:“我这是怎么了,有点累,对不起。请原谅。”
说完他放不眼皮,一脸的倦容,还龇牙咧嘴个不停,像是浑身痛得难受。
从他那儿出来,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他整天宣扬爱的理论,我看他完全是说给别人听的,分明对人就没有一丝的爱心。
几天后我给一个嗜酒的单身教授送面包时,又碰见了克罗波斯基。看上去非常疲惫,一脸的秽气,眼睛红肿,也许是喝多了。
他和教授正在演出一幕闹剧:肥头大耳的教授喝酒喝得满脸是泪,衣冠不整,手中抱着六弦琴在地板上坐着,他身狼籍一片:家具、啤酒瓶、外衣。他坐在那儿摇摇晃晃大声嚷嚷着:“仁…仁爱……”克罗波斯苦怒气冲天地说:“什么仁爱。们们的路中人有一条:死,或是沉浸于爱中死去。或是参与争夺爱的.战争死去……”他揪住我的肩膀,把我拽进屋,对教授说:“你问问他想要什么?你问问他需要仁爱吗?”
教授抬起泪水涟涟的眼看了我一下,笑道:“他是卖面包的。他要的是面包钱。
他转了转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角匙递给我:“哎。把钱全拿走吧。”
钥匙我还没接,就让克罗波斯基夺过去了,他摆摆手:“你走吧。回来拿钱。”
面包让他扔到了墙角处的躺椅上了。
幸亏他没有认出我,要不我反倒难堪,刚才他发表的言论:人沉浸于爱中去死,更加深了我对他的厌恶。
后来我听说,他一天之内向寄住家的两位小姐求了爱,当姐妹俩交流这一甜蜜的消息时,一下就把他揭穿,于是下了逐客令,这个人就此在喀山城消失了。
关于爱存在的意义一直是困扰我的难题,最终我才算弄清我要问题目是什么:“爱窨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