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德曼还微笑说,“实际上,我们这儿关的都是一些不遵守法律的反对党。”
“换句话说,就是执不同政见者吧?”记者问。
“此处不采用这种措辞。”沃尔德曼干巴巴地说。
记者马上为之道歉并匆匆结束了采访。沃尔德曼重新换上笑脸,送他去了监狱出口。
“瞧,”他挥挥手,“没有任何高墙,也没有了望塔和机枪,这是一所理想的监狱。”
记者再次感谢并走向汽车。沃尔德曼等他走远后,才回到隔离室去看望莱维尔。已经给他打了针,此刻他正在熟睡不醒。
莱维尔仰面朝天,盯着天花板望着。一个重复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颠来倒去地纠缠不已:“我没想到这会那么疼痛……”他甚至想象自己拿了支硕大无比的画笔,在点尘不染的雪白天花板上涂写:“我没想到这会那么疼痛……”
“莱维尔!”
他扭转头看见站在床前的沃尔德曼,但是没用一个字作为回答。
“人家告诉我,你已经清醒了。”
莱维尔闭口不语。
“我警告过你,”沃尔德曼提醒他说,“我说过逃跑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莱维尔说:
“我一切正常,别担心。您干您的,我干我的。”
“别担心?”沃尔德曼圆睁双眼瞪视着他,“我干吗要担心?”
莱维尔抬眼望着天花板,他刚刚想起的诗句已经消失……要是有纸和笔该多好。现在灵感业已逝去,可惜没能及时抓住它们。
“我能有一些纸和笔吗?”
“为了写下你那些新的胡言乱语?对不起,没门!”
“当然没有……”莱维尔喃喃重复说。
他闭上双眼,又开始回想那已经消失的诗句。人们没法同时又记忆又创造,只能二者取其一。莱维尔很早就选择了创造,但是他现在没法用纸笔把自己的灵感记下来,所以它们便象水银一样渗透大脑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疼痛将会过去,”沃尔德曼保证说,“你躺上三天,痛感就会消失。”
“但它还会回来,”莱维尔说,他睁开眼睛重新在天花板上写字,“它会回来的。”
“别说胡话,”沃尔德曼反驳说,“只要你不打算逃跑,疼痛将永远不再重来。”
莱维尔紧闭双唇。
沃尔德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然后皱了下眉头:
“你不会准备再……”
莱维尔带着吃惊的神色望着他:
“我当然准备……难道您对此还有任何怀疑吗?”
“没人敢于再次逃跑!”
“我从来就是我自己!我永远不会成为别人想要我变成的人。您最好预先知道这点!”
“这就是说,你还想逃跑啦?”沃尔德曼并不在莱维尔的目光下屈服。
“我将一而再,再而三!”
“胡说八遭!”沃尔德曼生气地用手指吓唬他说,“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死,我将提供这种可能性。难道你不知道,假如我们不把你抬回来,你在那里是必死无疑吗?”
“那也算是逃脱了。”莱维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