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 译
震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了喜剧作家罗曼普卢托夫斯基,而他正香甜地在电视机前的安乐恃中打盹。如同平时一样,电视在这时总是在播故令人乏味的天气预报。
拿起听筒,他听到的是老同学列什克涅柳基莫夫激动的声音。此人从青年时代起就以进行无数复杂的化学实验而闻名全校,那些实验往往以难堪的爆炸或是对实验者的酸液溅伤而告结束,阻现在他已是著名的化学家和科学博士了。
“听着,老头子,事情非常重要!我能马上去你那儿吗?”
“怎么回事?来吧。”喜剧作家乐意地说,一面下意识地注视着屏幕上的主持人。
过了半小时,涅柳基莫夫象一阵风卷进了房子里面,他带来一个样式奇特、体积不大的贮气小筒子。
“祝贺我吧,老头子!”化学家兴奋地嚷着,“我刚刚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作,是划时代的发明!现在我给你表演一下。”
“它会爆炸吗?”主人担心地问,同时回忆起他这位朋友早年的实验,“不会烧坏地毯吧?”
“我保证绝对安全!你知道,烃分子里的氢原子被其它原子或原子团所取代时,就能……”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不就得了?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毕竟是化学家嘛。”剧作家实在忍受不了这些他早就遗忘的化学名词,“你的发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涅柳基莫夫拿腔拿调地整整姿势,双手叉腰一字一顿象在广播似地宜布:“我制造了笑气!”
“这有什么希罕?”普卢托夫斯基撇了撇嘴说,“你还是说自己发明了自行车更好些,笑气早被人发现了!”
“不,这不是一码事,”发明家急不可耐地反驳,“那种毒气实际上只是一氧化二氮,而我的气体是专为使愁眉苦脸、悲观阴郁的人们开怀大笑的,比如你,我注意到现在你并不那么愉快,是吗?”
“是的,我眼下正有件揪心的事儿。”
“好,坐在椅子上!”涅柳基莫夫命令道。
普卢托夫斯基顺从地听从了,一面忐忑不安地望首老朋友。
涅柳基莫夫用左手把筒子压在主人的肚子上,按了一下什么按钮,一种微小的咝咝声开始响了起来。
仅仅二十秒钟,房间里就出现了犹疑的吃吃笑声,然后逐渐加强转成了哈哈大笑,以后轮流交替——从类似名曲《跳蚤》中的“嘻嘻”声直到酩酊大醉的酒鬼的“呵呵”怪笑,剧作家一发而不可收拾。突然这一切在一阵笑浪中嘎然而止,显然这筒气体已经停止了挥发。
“这真妙极了!”普罗托夫斯基已然笑得前俯后仰,涕泪交流,他擦着眼泪问道,“你的发明可以在什么场合下取得应用呢?”
涅柳基其夫有一会儿显得若有所失。
“你知道,老头子,”他迟疑地说,“我首先选择上你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一点,你是大名鼎鼎的喜剧作家,帮我为这个产品寻找到实际上的应用,好吗?”
作家凝思不语,他脑子中闪过了一个极为精采的想法。
“听好,列什克,”他说,“这种气体能被控制吗,能使它只在一定时间和一定范围内起作用吗?”
“可不是?这点没问题!”涅柳基莫夫颇为自信地回答。
“那就这样,”主人兴奋地接口说,“明晚我的新喜剧《意大利通心面条》首次上演,我想让它引人发笑的现场效果达到理想的境界,特别是明晚的赠票已经大量送给了各报刊的记者和有影响的评论家门,偏偏我本人还不能到场,因为明天下午我就将离开莫斯科——参加我盼望已久的环欧旅行的活动。所以我只好在明天早上去看最后一次彩排了,我想……”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设想是什么,可惜我也不能出席这次首演式——明天我即将在午后乘火车去基辅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讨沦会,我怕帮不上你的忙。”
“不,听着!”喜剐作家嚷道,“如果明天一大早就去剧院如何?剧院里忙得一塌糊涂,因为有两个剧本要先后上演,我们要是在黑洞洞的观众大厅里做些手脚的话,绝对没人会知道!”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在剧院里干上了,涅柳基莫夫把一些装笑气的小筒子悄悄安放在座位的隐蔽处,精确地限定了它们的作用范围——仅仅限于观众,愿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它们影响到舞台上的演员才好!
所有小筒上的定时器一律拨在19点13分处,按照作家的计算,这正是剧本第一次应该产生哄笑效果的时间,强度指针拨在“开怀,无拘无束”这个挡次上。最后罗曼普卢托夫斯基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老同学,并在彩排后带着轻松的心情登上旅途去了。
这天傍晚,剧院大门口的一张紧急通知吸引了不少围观者,通知上说:由于《意大利通心面条》一剧的主要功勋演员杜布连柯因急病不能出场,特决定改为古典悲剧《李尔王》的首演式,原票继续有效,事不得已,敬请鉴谅。
晚上可有好戏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