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说咱们这儿的未来子孙已超出九千万,而且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没人注意到他,洪水般的人流将他卷走。布拉格旧城区已呈现这么一幅图景:大小商店皆被掠劫一空。布拉格市民跟他们将来的子孙之间出现了第一次冲突。我穿过普日科比大街来到穆斯切克大街,挤进充满全是未来子孙的旧书店。书架挤坏了,图书被毁坏了。塔索和帕夫拉象踩钢丝演员似的站在过道栏杆上。岗克站在柜台上用厚重的《世界地图集》猛拍这群不知来历的顾客的头顶。塔索看见我就喊:“野蛮极了,光要食谱!别的书一律捣毁。”
我看出他们无法突出重围,只好摆摆手向门口挤。我夹在一股人流中,由橱窗涌出,顺利地来到大街上,于是随着这伙人往前走,它可以保护我不被踩死。我象海浪上一枚小木片,随着人的洪流走到瓦茨夫斯基广场。往前再挤不动了,因为这儿正在进行拍卖。有人叫喊:“19世纪烹调技术——30万克郎……”
这笔交易的结局如何不得而知,由于人群沸动又把我带到因德里斯基大街上,这地方就不那么人山人海,用肘尖拨开人墙可以向自己需要去的方向慢慢挤过去。借这种很不受别人欢迎的方式,我挤到索柯罗夫大街,经卡琳路逆人流直上到了考贝利斯大街。到处都一样乱糟糟的,未来世界的子子孙孙们充塞各个街道。从阴沉的天空开始飘下雪花。我沿红军街好不容易走到电车车库,已是城边了,路轨只铺设到这里。在几乎填满的采沙场那里,停着几辆挂篷的货车。我决定去那儿借宿一夜,看样子会有地方的。
“站住,手举起来!”迎面传来吆喝声,我没有反抗。
“嘿,是库比赫先生,”从篷车里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邻居普洛科瓦,“快过来!”他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在紧急建立起来的营地上燃烧着几堆篝火,煮着稀少的食物。一位退役上校站在营地最前面。
“特拉皮赫!”他握着我的手做自我介绍,“我代表大家欢迎您。市内目前怎么样?”
我叙述了目睹的情况,他双眉紧锁,说:“局势相当严重,咱们的处境也不轻松。对方还在加强实力,”他手指一片树林,“咱们等待着他们冲过来。您是能够突围来到这里的最后一位老市民,应当做妊防卫的准备。”
他发出命令,我们就象历史上胡斯党人那样把篷车列成半圆阵式,筑成一道防御堡垒。我倍受感动地想起学过的历史课,当年胡斯党人就利用带篷的马车做工事。采沙场的陡坡做为我们阵地的后方屏障,故而对方只能从树林那个方向发起冲锋,并要通过一片积雪的开阔地。寒风喑哑地呼啸,扬起阵阵雪粉,我们检查了武器:晾衣服的长竹杆,铁锅,为加强打击效果,锅里都装满凉水。
没有出现敌情。找们紧跺双脚取暖,时间缓缓过去,树林里静悄悄的,不过,公路上却集结一群未来世界的子孙。我们的营垒显然引起他们的兴趣,朝我们的车阵比划着。
“上校,咱们肯定错误地估计了敌情,摆下开战的架式恐怕要激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