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登抓住我的手臂。
“往回跑!”他对我喊道。
灯塔颤巍巍,晃悠悠,开始往后倾斜,警报器和怪物齐怒吼。我们摇摇晃晃地往下走,几乎是从楼梯上掉似的。我们到底层时,灯塔在我们面前裂开,我们赶紧到楼梯下面的一间石头砌的地下室里。这时,乱石纷飞,报器的叫声夏然而止,怪物趴在倒塌了的灯塔上。我双膝跪地。当灯塔倒塌时发出令人胆颤的爆炸声我们二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了。
转瞬间一切都过去了,留下来的只是黑暗和海浪冲着石阶的拍打声。
“你听!”麦克登低声地说道。
我们静候了一会儿,我似乎听到了怪物喘粗气的声,然后是叹息声和惊骇声。它倦伏在我们的头顶上叫和喊叫,可它身上令人作呕的恶臭充塞我们的地下室。塔倒塌了,灯光不见了。那头怪物张开大嘴声嘶力竭喊,一次又一次地对着警报器在吼。在深海里的船只见灯光,什么也望不见,但却能听到那头怪物犹如警报叫声:索利塔利亚海湾的警报器在那儿,声音就是从那出来的。
我们就这样过了那个夜晚。
第二天下午,太阳照射着柔和的黄光,救护队把我从埋在瓦砾堆的地下室里救了出来。
一句话,灯塔倒塌了。
“麦克登沉重地说道,”海水把灯塔冲倒了。“麦克登说完,紧紧地捏着我的手臂。
一切都过去了。大海是平静的,天空是蔚蓝的。绿草掩盖了瓦砾,岛上的岩石散发着海藻的味儿。苍蝇在周围嗡嗡地叫,浩瀚无涯的海水拍击着海岸。
第二年一座新的灯塔建立起来了。但我那时在镇上找到了一个工作,并成了家,住在舒适的,但不很大的房子里。在秋天的夜晚,房子的窗榻是黄色的,门是紧闭的,烟囱冒着烟。至于麦克登,他负责新的灯塔,不过这座灯塔是水泥的,用钢加固的。一天下午,我开车到那儿,瞧着那蓝色的海水,倾听每分钟发出的警报声。警报器在那儿,孤零零地在那儿。
“怪物呢?”我向麦克登问道。
“它一去不复返了。”麦克登说道,“它回到了海底的深渊。它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它不太痴心了。它将在海底深渊的最深处再等上一百万年,啊!可怜的生灵。在这个微不足道的,令人哀悯的星球上来去匆匆时,它却在那儿等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