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请五天假,要是我没有遭到‘信天翁’号和它的船员们的厄运,到第五天,我一定会到这儿向您报到,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知道你会按时回来的,因为你从来没有失信过。戴夫斯,祝你一路平安!不过,要加倍小心。”
“一定遵命,先生。”这便是戴夫斯出来时的诺言。
现在,他正飞翔在大西洋的海面上,沉浸在如醉如痴的回想中。小型侦察飞机发出持续不断的、单调的马达隆隆声,反而有助于他的寻思。不久前,他弄到了这架飞机,原先只不过用于体育锻炼,现今做梦也没有想到给它派了这么个用场,这和用作体育锻炼的目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到了哪儿啦?”他自言自语地说,两眼紧盯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地平线,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离这儿不远的马尾藻海。瑟勒娜,你在哪儿?你的船又在何方?船员们又在……?
大海并没有作出回答。它保持着历来令人神往的神秘,尤其是某种秘密笼罩着这兴妖作怪的海区,它从远古以来就闻名于世界了。
现在,一个新的奥秘同难以置信的、无法解释的事实息息相关了。一条新船,毋宁说是条游艇,载着三十九名旅客在不祥的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三十九名旅客中恰好有他的未婚妻瑟勒娜。
“那是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戴夫斯先生。我劝你不要到那个地区去冒险。”
驻扎在巴哈马群岛纳索的英国皇家海军准将赫尔曼?斯托因布莱斯告诫戴夫斯。
“为什么?先生。”戴夫斯端详着这位和蔼可亲而又态度严肃的人,不禁惊奇地问。
“这很简单,我的朋友,因为这一带是显而易见的危险海区,对孤身一人尤其危险。”
“危险?你讲的是风暴和飓风吗?先生。”
“不,而是另外一些东西。”将军的目光凝视着他,对他的无知感到吃惊。“难道你在美国没有人对你说起这个海区吗!”
“我以为人们谈论的……船只失踪的神话故事,而这些……”戴夫斯惊恐万状地说着。
“我说的正是这些,戴夫斯先生,我请你不要把它看成是一种神话故事,我向你保证,这和神话故事毫无共同之处。”他猛地打开桌子的抽屉,把英国海军在纳索的一份档案卷宗用力地掷在桌子上,展现在戴夫斯的面前。“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好好地看一看这些报告和材料,所有这些报告和材料,都经过正式的核实,那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是哪一类的,先生?”
“最后几份报告是关于在美国注册的‘信天翁’号游艇。这条游艇在巴哈马群岛东北海域航行,准备开往百慕大群岛,说得更确切些是驶往大百慕大群岛的汉密尔顿港。开头几份材料记载着一八四○年从哈瓦那到欧洲的法国船罗刹利号。这条船高高升起的桅杆和整舱的货物样样俱在,但船员却一无幸存。迄今,不同国籍的失踪船只和飞机与日俱增,档案袋已经塞得臌臌的了,可惜,‘信天翁’号不是最后的一宗档案。”
英国海军的办公室里阒寂无声。戴夫斯浮想联翩,不久前还以为是神奇的传说,对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充满着恐惧和迷信色彩的饶有兴味的海员故事,如今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一个皇家海军军官无情地向他证实了它的存在,甚至把有关二十多艘失踪船只和为数众多的坠毁飞机的证据、报告和材料供他阅读。
“毕竟是一种纯粹的幻想……”戴夫斯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幻想,戴夫斯先生。”赫尔曼准将叹息着说,他低垂着脑袋,被雪茄的尼古丁熏黄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击着桌子。“我很同情你,戴夫斯。为了失踪者,您来到这个海区,不过‘信天翁’号和船上乘员的失踪,并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第一遭,虽然我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难道就没有人表示怀疑,提出某种观点作出某种解释,那怕是不着边际的解释吗?”
“怀疑?观点?解释?”准将耸耸肩,忧郁地瞧着他。“我的朋友,据我所知,在世界各地发行了许多有关这个奥秘的书籍,人们把荒诞无稽、妖魔鬼怪的各种虚无缥缈的解释强加在既成事实的头上。我对它们不屑一顾,事实就在这儿。事实毕竟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这便是戴夫斯在纳索第一次与英国将军的会见。他驾驶着飞机继续搜索着,同时仔细回味着这一切。他不愿放弃他的打算,也不愿以某种借口抛弃他的计划。他继续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寻找失踪了的‘信天翁’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