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呀,美丽的家乡?
……
哦,这是我最喜爱的家乡小曲,她从哪儿学来的?莫非她留意于我平日随心的哼唱?
这优美动人的歌声,从伊丽莎白的小洞里传来,像无意又像有意地送到我的耳边。我听着听着,渐渐忘记了忧伤,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寂寞。
哦,伊丽莎白,谢谢你,谢谢你美妙的歌声!
月日
我的身体已虚弱不堪,伤势越来越重,经常昏迷不醒,因为没有任何药物治疗。
伊丽莎白忧伤地流泪。她没日没夜地在修理定向无线电。我知道,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她希望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可是,从她绝望的脸上,我知道她未能征服她的对手。
在这远离地球的不知名的小行星上,只有我和伊丽莎白相依为命。她忘我地照料着我,体贴、关心,多像一个温柔的妻子!
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她那瀑布似的金色的头发,她那流波闪闪的大眼睛,她那婀娜的身影……
哦,伊丽莎白,我的天使,倘若你真是……那该多好!
月日
伊丽莎白高兴极了,她告诉我,定向无线电快修复了。
可是,我能等到这一天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生命之泉已经枯竭,我将永远安息在这绿色的小星上。然而,我是多么思念我的故乡啊!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伊丽莎白一起去采撷家乡娇美的毋忘我花啊!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仿佛到了我可爱的家乡,见到了我慈爱的母亲,我捧着母亲的手,亲吻着,狂热地亲吻着。
是谁在抽泣?哦,母亲,你远方的儿子归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哭呀?
我睁开眼,原来我握着的是伊丽莎白温暖柔软的小手,她正伤心地哭着,泪水湿透了她的衣襟。
见我又睁开了眼,她又惊又喜,破涕为笑,她羞涩地抽出了手,一旋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为我送来了一大束太空毋忘我花……
……
……
日记还有几页,但字迹更歪斜、模糊,已经无法辨认了。看来,这是尼蒙博士的临终遗言,可惜贝格和泰利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了。
他们合上日记,一个疑问同时跳了出来:伊丽莎白呢?她不可能生活300年,倘若她也长眠了,那么她的骨骼呢?
他们谁也没说话,沉思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小星披上了朦胧的晚礼服,山峰已变成了灰暗的剪影。
夜色降临,贝格觉得山洞中的气氛似乎更阴森了。他拉泰利,不安地说:“我们快回飞船去吧,再晚了,我们会迷路的。”
“好!”泰利像包扎宝贝一般地把日记本包好,装进衣袋。
他们走下山坡,一直来到湖边的沙滩。
“那位尼蒙博士不知在这儿住了多久?”贝格边走边说。
“他能在这儿活下来,我们也能活下来。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感情了!”
“你能乐天安命,我真不胜高兴。看来,我们得永远呆在这儿了。明天,我们还得去找另一具骨骼。”贝格苦笑着说。
“另一具骨骼?”
“是的,伊丽莎白的骨骼。趁我们还能动弹,我们为他俩尽点最后的义务,埋葬他们。你说好吗?”
“好——”泰利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顿住了,两眼直瞪瞪地盯着沙滩。接着,又慢慢地蹲下身去,仔细地辨认着沙滩上的一个痕迹。贝格惊疑地跟着蹲了下来。
“人的足迹!”
他俩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惶恐不安。
这两个足印很小,看样子像个女人的脚印,可是这个脚印很深,女人是不会有那么重的。更使人疑惑不解的是,除此之外,附近再也没有第三个脚印了。
贝格沉思片刻说:“看来这家伙在岩石上跳来跳去,而这里两块岩石之间相距甚远,所以只好跳在沙滩上了。你说对吗?”
泰利不自觉地把手按到手枪上,说:“这个家伙也许会来拜访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