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描述后来这批溃不成军的舰队如何各自狼狈归来的情景。实际上我们的伤亡并不算严重,不过战船都已丧失了作战功能。所有的舰只都无法互通音讯,它们测距装备也全部出了奇怪的差错。看来指数场就是这一切故障的根源,因为这些情况在使用发生器以后越来越明显。
现在即使我们弄明了原因也已为时过晚,即使诺登大丢面子,可是这和战争失利相比又能算得上什么?原来指数场发生器在一定半径内会使空间产生畸变,在这人为的伪空间内,中心附近的实际距离误差越来越大,我们本来以为当发生器关上后一切就能恢复正常。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要想完全一模一样地恢复成原来的空间状态是不可能的。指数场发生器反复开开关关,就等于把这艘载有发生器的飞船时而拉长又时而缩短,这里存在一个滞后效应的问题,飞船上的一切物体的原始状态都已无法精确复原。在启动指数场时,船上的每种电子仪器都已受到影响,种种变形和不对称在累积以后,尽管造成的总误差还不到百分之一,可是这已足够了。这至少意味着测距的精度和通讯仪器内的调谐状态全都出了偏差,一艘单船是发现不出这种偏差的——只有当它和其它仪器比较或进行相互联系时才能发现出了岔子。
后来造成无比混乱的后果使人无法形容。没有一艘战船的任何元件能替换到另一艘战船上去使用,连一枚螺丝或螺母也无法互换,所有零件的尺寸全都变了样,修理工作也根本不可能进行。其实只要有时间,这些困难我们都能克服,但是敌人的上千艘飞船业已发起猛攻,他们所用的武器看来要比我们的落后上百年。而我们气势宏伟、巍峨壮观的战舰却被自己的科学弄得焦头烂额,只得苦苦支撑直至被击毁或者投降。装上指数场发生器的战船倒是仍能不受伤害,不过作为战斗单位,它们已无济于事。每次只有在敌人攻击时逃之夭夭,它们的设施所受到的永久性畸变不断在增加,一个月以内也全部报销了。
以上就是我们的真实记录,我没作任何夸张或失实,也绝对不企图博取最高法庭法官的同情。我的声明,如前所述,纯粹是为了反驳那些对我手下军官的诽谤,也打算弄清谁才是造成我们失败的真正责任者。
最后,我请求把我的声明看成是一份极为诚恳的请求,我这种请求的理由十分充分,希望最高法庭一定要予以满足。
尊敬的法官们当然知道,目前我们居住的条件以及日夜的监视对我们所造成的种种生活上的不便。不过我对此并不抱怨,而且我也不埋怨设施方面的匮乏,尽管这些对于囚禁双人的牢房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我严正声明,今后我可不再对我的行动负责网,假如当局依然继续强令把我和诺登教授——这位可憎的前科研中心的负责人——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