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大门口灯光的阴影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甲壳虫小汽车,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男子朝着科学家走来。
“西勒斯教授?”
“是的,您是谁?杰姆在哪儿?”
“我们是他的朋友,他在车里,”宽肩膀的男子指了一下那辆车,“不过请小心,他受了伤,子弹击中头部。”
教授拉开车门,杰姆坐在后座上,满脸是血。两个白人青年扶着他。
“我的天哪!”教授抓住杰姆的手腕,熟练地摸到了他微弱的脉搏。“他还活着。”
教授转身对随后赶来的护士说:“做好手术准备。通知勘德尔博士和赫金斯博士,对其他人一律保密。”
宽肩膀的男子把教授拉到一边:“请您考虑一下,杰姆泰勒是通缉对象。如果有人走漏消息,要不了几小时,不仅警察会光临,而且少不了还有一帮杀人成性的刽子手,要带着手枪来找您的麻烦。”
“勘德尔和赫金斯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护士安娜也一样——他们是我的亲密助手。不过,请告诉我,杰姆是怎么出事的?”
“我们是在离这儿三十英里的地方找到他的。我们听见枪声,循声驶去,路上受到警察的检查,他们告诫我们提防一个危险的杀人犯。我们继续朝前驶去,突然车灯照见一个人蹒跚前行。我们停下车,听见他喃喃地呼唤着您的名字,接着猛地一下瘫倒在地上。”
这时,两个男护士推来了活动担架。教授吩咐他俩去找赫金斯办件要紧的事,支开了他们。车上的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杰姆泰勒抬上担架,教授用白被单把他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大门口出现了一个穿工作服的青年人。“出了什么事,教授先生,安娜来找我,要我马上到这儿来。”
“来了个伤员,勘德尔博士,得立刻动手术。”教授掀开担架上的被单。
“这不是……”
“是的,您都明白了。不要惊动别人,这关系到他的生命。”
博士点了点头,车上的那两个男人抬起了担架。
“好吧,勘德尔,领他们到手术室!”
教授和那个宽肩膀的男子默默地跟在担架后面。在手术室前,西勒斯教授审视了一番这个陌生人:“您为什么不把他送交检察官呢?您知道,他犯了杀人罪正遭到通缉呢!”
宽肩膀的男子死死地盯住教授的双眼。“当时我一眼就认出了杰姆,我的朋友也是这样。过去我们常常见到他参加游行、集会,也见过他参加黑人组织的行动,有些活动我们并不赞成。您对种族问题的看法未免片面了一点,往往把它与其它社会问题割裂开来。”
“您是……”
“我和我的朋友是青年工人联盟的成员。”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们的帮助。现在我得去动手术了。”
“我在这儿等着,教授先生。”宽肩膀男子说。
“行啊,不过时间很长,要几个小时,还是请你们到护士室去吧!”
手术室里已经一切准备就绪。病人被缚在一张椅子上,椅子的位置可以任意调节。
勘德尔递给教授一张尚未干透的X光照片。“很严重。”他说,“子弹从太阳穴后面两公分处射入,到达了颅顶附近的头盖骨,但没有穿透头盖骨。取出子弹或许还不难,但是子弹所引起的损伤……”
教授点了下头:“谢谢,勘德尔,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先从子弹着手,准备打开头盖骨。”
护士帮教授穿上罩衫,他用温水洗了手,仔细地抹干,让护士给他套上橡胶手套,然后拿起手术刀。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杰姆泰勒生命垂危,一直昏迷不醒。即使恢复了知觉,他是不是还能看东西、思考、走路,都是未知数。
教授在病人身边守候了好几个小时,也感到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