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威廉姆夫人,你不能再在这住下去了。”
“迄今为止,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那么你吃什么,怎么过冬?”
我顺手捏起了一捆柴草,另一只手又抓了一把大豆。
“我看到你的那些柴禾了,那是远远不够的。就你的那些大豆,还有那些被虫子咬过的苹果也是远远不够的。跟我去埃米吧!”
比利几乎是在恳请我了,但我才不管呢。他站在这儿,脸上露出了怒容。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这是我的家,我出生在这里,我也将在这里死去。我不会因为山姆叔叔提出的计划而让人把它占领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可真该下地狱了。现在我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这杆枪上了。在比利再有新的想法前,我该让他离开这儿了。
“比利,你听着,我很高兴见到你,但是我不会和你到任何地方去的。现在,你该走了,去埃米,德克萨斯或其他任何地方,与我无关。我不想杀死你。”
“我向杰利米保证过:一定带你一块走的。”
“我会告诉杰利米你所做的一切的。但请你不要管我,你走吧。”我向他挥了挥枪,我要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我真希望他认为我一定会开枪。但他又向前移动了一步。
“我数三个数后,便开枪。—……二……”
他继续向前走,直到在只剩下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下来,在那儿,我也恰好可以射中它。
“三……”我数到,然后开始向他瞄准。
比利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好吧,我走。”他走了。
我猜比利一定真的以为我疯了,或许他还记得那一次,他和杰米利由于一碗饭打得不可开交,我数了三个数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我便用那粘满巧克力粉的木匙撞了他们一顿,他真的走了。
比利走到门廊处转过身来,笑了笑,说:“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等我到埃米把~切都安顿好,然后,我再回来接你,好吗?估计只有两个星期。”
我什么也没说,他向我挥手告别,然后沿着砂砾马路匆匆地走了。直到看不见他,我才放下抢,重新把门闩好,此刻我的心摔怦地跳着,额头也浸满了汗珠。我就是这么一个保守的老太太。他或许说我虚张声势;要不我该怎么办呢?杀死一只鹿对我来说都很难,何况一个人呢?但我是决不会离开我的家的。他们也许会说我是一个疯狂的老太太,也许会说我在这活不过~年,或许他们是对的。但是我知道我没疯,我只是不想离开这座农场。不管生还是死,只要我在这,他们就不会从杰利米手中把他抢走,起码那是我的。
我把枪放好,又继续去剥大豆,但是在这深秋的寒冷中,我的手不免有些僵直了。我把那几堆又混到一起了。最后我清理了大腿上的豆皮儿,静静地坐着聆听窗外的黑夜。一群大雁飞过,它们凄凉的叫声划破长空;小棚后面传出“吱,吱……”的孤蝉鸣叫;谷仓门上那生锈的铁链发出叮当的响声。
整个晚上,我都沉浸在回忆之中,耳边不断地回绕着孩子们的说笑声。……
一个月过去了,但比利却还没有回来。或许他决定不去埃米了,或许部队已经抓住了他,把他遣送回德克萨斯去了。
不管怎样,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了,整天端着个枪真是够烦的。
昨晚一场大雪给大地披上了银装,冬季真的到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号,今年的冬季着实来得太早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今早出门去捕一只鹿。要不等到十二月,雪下得更大,路面的雪更深,我恐怕自己是不行的。反正只要晚上温度足以结冰,那么我想,肉就不会坏的。
整个上午,我都在隐蔽处等待着鹿的出现,这个隐蔽处还是斯格而德为捕野生动物而塔的。不知不觉,我的手已经冻僵了,我不得不把两手拉在枪柄上,头挨着手来暖和暖和。
鹿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年,随着人们逐渐地离开此地,动物却纷纷地回来了,鹿的数量也异常地增加了不少。夏季,傍晚时分,鹿群从田间穿过,当它们一看到犬群,又能轻松摆脱,跑掉。我不知道那些杂种狗都抓到什么,但是肯定没有鹿。鹿生性敏捷,但仅有少数适用野生生活。去年夏天,我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找了一只斯格尔德的老黑狗,名叫凯希。可没多久,它便失踪了。我很想它,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它只会把鹿吓跑。
我闭上眼睛打了个吨,忽然从下面传来一阵跌落声。是一只小鹿,看上去像去年春天生的,正在离我十五米远处吃草。我的心评怦直跳,在我拿起枪,向那只小鹿瞄准的那一刻,手也在不住地颤抖。它正在那低头吃着草,看上去它是那么瘦小,那么柔弱,我禁不住地想到,我是不是该等一只较大一点儿的呢?但鬼知道会不会再有鹿出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在它翘起尾巴准备穿越田间之时,我扣动了扳机。
我屏住气,只见它的步伐渐渐地慢了下来,直到最后,一跌一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