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想看哈桑的信。”她回答,“哈桑知道黑回伊斯坦布尔了吗?”
“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你跟哈桑见面了吗?”她睁大了美丽的黑眼睛问。
“在你的要求之下。”
“怎么样?”
“他很痛苦。他深爱着你。就算你的心属于另一个人,如今想要摆脱他是相当困难的。你收了他的信,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不过,要提防他。因为他不只想要逼你回那里,而且,他还想说服别人承认哥哥已死,准备娶你为妻。”我微笑着说,想减轻这些话中威胁的一面,不致被她看作是那位不幸者的代言人。
“那么,另一个人怎么说呢?”她问,但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哪一个。
“那位细密画家?”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她突然说,似乎很害怕自己的想法,“这些事情好像只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我父亲愈来愈老了。将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没有父亲的孩子又会怎么样?我感觉有某种邪恶已经逼近,魔鬼正在为我们酝酿各种灾难。艾斯特,说一些让我心安的事情。”
“你一点也不要担心,我心爱的谢库瑞,”我战战兢兢地说,“你是这么聪慧,又那么漂亮。有一天你将会和英俊的丈夫同床共枕,你会抱紧他,忘记所有忧虑,你将会得到幸福。我可以从你的眼中看出这些。”
一股爱怜从心底升起,我眼中盈满了泪水。
“不错,但是哪一个会成为我的丈夫?”
“难道你那聪明的心没有告诉你吗?”
“就是因为我不明白我的心在说些什么,所以才如此沮丧。”
一下子静了下来。有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谢库瑞根本不相信我。为了想从我嘴里套些话,她高明地掩饰了她的不信任,试图激起我的怜悯。看见她并不准备当场写回信,我就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我告诉过每一位姑娘的,即使她有斜眼也一样,然后抓起布包走进内院,溜出了大门:
“别害怕,我亲爱的,只要睁大你美丽的眼睛,任何不幸都不会、都不会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