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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初一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6  ★★★收藏章节〗〖手机版

我心里开始琢磨“抽”

和“打”的区别,我知道“打”是怎么回事,打猫打狗,还有阿斯特拉罕的警察打波斯人。

可我还没见过小孩。

舅舅们惩罚孩子时,是用手指头弹他们的额头或后脑勺。

孩子们对此似习以为常,摸摸弹得起着包的地方,又去玩。

我问:

“疼吗?”

他们勇敢地回答:

“一点也不疼!”

为了顶针的事,他们就挨了弹。

有天晚上,吃过晚茶,正要吃晚饭,两个舅舅和格里高里一起把染好了的料子缝成一匹一匹的布,最后再在上面缀个纸签儿。

米哈伊尔舅舅要跟那个眼睛快瞎了的格里高里搞个恶作剧,他叫9岁侄子把他的顶针在蜡烛上烧热。

萨沙很听话,拿镊子夹着顶针烧了起来,烧得快红了以后,偷偷地放在格里高里手边,然后就躲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姥爷来了,他想帮帮忙,于是坐下来,不紧不慢地戴上了顶针。

我听见叫喊声跑进厨房时,姥爷正用烫伤了的手指头掸着耳朵,他一边蹦达,一边吼着:

“谁干的?你们这群混蛋!”

米哈伊尔舅舅趴在床上,用嘴吹着顶针儿。

格里高里依旧缝他的布料,不动声色,巨大的影子随着他的秃头晃来晃去。

雅可夫舅舅也跑了进来,掩面而笑。

姥姥正用擦了擦着土豆儿。

米哈伊尔舅舅抬头看了看,突然说:

“这是雅可夫的萨希加干的!”

“胡说!”

雅可夫大吼一声跳了起来。

他儿子哭了,叫道:

“爸爸,是他让我干的!”

两个舅舅骂了起来。

姥爷这时候已经消了气儿,用土豆皮儿糊到手指头上,领着我走了。

大家一致认为是米哈伊尔舅舅的错误。

我问:

“要不要抽他一顿?”

“要!”姥爷斜着眼看了我一下。

米哈伊尔舅舅却火了,向我母亲吼道:

“瓦尔瓦拉,小心点你的狗崽子,别让我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母亲毫不示弱:

“不敢!”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母亲说话经常是这么简短有力,一下了就能把别人推到千里之外。

我知道,别人都有点怕母亲,姥爷跟她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对这一点感到特别自豪,曾对表哥们说:

“我妈妈的力气最大!”

谁也没有表示异议。

可是星期六的事儿却动摇了我对母亲的这个信念。

星期六之前,我也犯了错误。

我对大人们巧妙地给布料染色的技术非常感兴趣,黄布遇到黑水就成了宝石蓝;灰布遇到黄褐色的水就成了樱桃红。

太奇妙了,我怎么也弄不明白。

我很想自己动手试一试。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雅可夫家的萨沙。

萨沙是个乖孩子,他总是围着大人转,跟谁都挺好的,谁叫他干点什么,他都会听命服从。

几乎所有的人都夸他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只有姥爷不以为然,斜着眼瞟一下萨沙说:

“就会卖乖计巧!”

萨沙又黑又瘦,双目前凸,讲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常被自己给咽住。

他总是东张西望地,好像在窥伺什么时机。

我挺讨厌他的。

相反,我挺喜欢米哈伊尔家的萨沙,他总是不大爱动的样子,悄没声的,从不引人注目。

他眼睛里的忧郁很像他母亲,性格也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