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贝,”少校说道,“您什么也不吃,是怎么回事?”
“谢谢您,”那位先生回答道,“我正吃着呢。我今天的胃口不很好。”
“唔,董贝,您的胃口怎么了?”少校问道,“它跑到哪里去了?我敢发誓,您没把它掉在我们的朋友那里,因为我可以保证,她们今天吃午饭的时候也是没有胃口的。至少我可以保证,她们当中有一位是这样,至于是哪一位我就不说了。”
少校这时向卡克使了使眼色,充满了非常狡猾的神气,如果这时他的黑皮肤的仆人不待他嘱咐,理所当然地前来给他拍背,那么他也许已经滚到餐桌下面不见了。
当晚饭临近结束的时候,换句话说,当本地人站在少校身边,准备倒出第一瓶香槟酒的时候,少校变得更加狡猾了。
“把这倒满,你这无赖,”少校举起杯子说道,“把卡克先生的也倒满,还有董贝先生的。天主在上,先生们,”少校向他的新朋友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时董贝先生带着知晓底细的神情看着盘子,“让我们把这一杯奉献给一位神,乔感到自豪能认识她,并从远处恭恭敬敬地赞美她。伊迪丝,”少校说,“就是她的名字。天使般的伊迪丝!”
“为天使般的伊迪丝干杯!”笑嘻嘻的卡克喊道。
“当然,为伊迪丝干杯!”董贝先生说道。
侍者们端着新菜进来,少校变得更加狡猾,但也更为庄重。“虽然在我们自己人中间,乔白格斯托克可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谈论这个问题,先生,”少校把一个指头搁在嘴唇上,半对着卡克说道,“但他认为这个名字太神圣了,不能让这些家伙偷听了去。当他们在场的时候,先生,一个字也别说!”
从少校这方面来说,这样说是出于尊敬,也是很适当的;董贝先生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虽然听到少校那些暗指的话,董贝先生以他那冷冰冰的神情表现出不大好意思,但他显然并不反对这样的开玩笑,相反倒还巴不得这样。也许少校这天上午所推测的话是相当接近真实的:这位伟大的人物太高傲了,他不能在这种问题上正式跟他的总理商量或对他吐露心事,可是却又希望他能了解全部真情。不管情况怎么样,当少校使用他的轻炮时,董贝先生不时向卡克先生看上一眼,似乎很注意这炮火在他身上产生了什么样的作用。
可是少校得到了一位聚精会神听讲的人,并且也是一位世上无双的爱微笑的人——就像他以后经常说的,“总之,一位魔鬼般聪明和讨人喜欢的人”,他并不打算只跟他稍稍狡猾地暗示一下董贝先生之后就把他放走。因此,当桌布撤除以后,少校就充分表现自己是个讲团队故事和说团队笑话的能手,涉及的题材更加广泛,更加无所不包,真是丰富多彩,层出不穷;卡克由于哈哈大笑,赞赏不止,弄得精疲力乏(或许是假装成这样的);这时候董贝先生从他浆得笔挺的领带上面向前望去,好像是少校的主人或者像是个庄严的马戏团的老板,高兴地看着他的熊在精采地跳舞。
少校由于吃、喝和显示聊天的才能,嗓子变得十分嘶哑,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声音,这时候他们就开始喝咖啡。在这之后,少校问经理卡克先生,他是不是玩皮基特牌?他问的时候显然并不期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能,我能玩一点儿。”卡克先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