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纳特般图举行赎罪仪式的那一天,婆罗门祭司都云集在拉吉库马尔先生的家里。主人在花钱方面非常大方。宴席和礼物等一应物品都已经备齐。
内室里的人们也都忙个不停。所有的前厅和院落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大家都在忙着招待客人。宾黛巴希妮满面春风,就好像沐浴着秋日晨光的一朵彩云,在这种欢声笑语和繁忙热烈的人群中飘来飘去。今天,她的丈夫在扮演着整个人间戏剧的主要角色。今天,整个孟加拉仿佛变成了一个大舞台,帷幕拉开了,奥纳特般图这个唯一的角色出现在惊叹不已的世界观众面前。举行赎罪仪式似乎不是为了洗刷罪孽,而倒像是显示仁德。奥纳特般图从英国回来后,又重返印度教社会,并为其增添了光彩。这种荣耀犹如万道霞光,照亮了全国,也映照在宾黛巴希妮那张焕发着爱情的脸上。从前生活中的一切痛苦和耻辱都已经过去了。今天,她在自己的娘家,当着众亲友的面,高扬着头,坐在了荣耀的席位上。今天,她丈夫的伟大,把她这位不称职的妻子也变成了受人尊敬的对象。
仪式结束了。奥纳特般图恢复了种姓。被邀请来的客人和婆罗门与他同席,津津有味地吃完了饭。
亲属们都想看看这位姑爷,于是就请他到内室里来。这位姑爷嚼着蒟酱叶,面带微笑,迈着懒洋洋的步子,披着一端拖地的披肩,向内室走去。
盛宴结束后,正在为婆罗门祭司准备赏钱。这时婆罗门祭司们正坐在客厅里大声讨论学术问题。主人拉吉库马尔先生想休息一会儿,也同婆罗门坐在一起,听他们谈论《追忆集》,就在这时候,守门人把一张名片递到主人手里,并且通报说:“来了一位外国女士。”
拉吉库马尔先生很惊奇,随后他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印着几个外文字:MissisANABthbandhusarkaCr,即奥纳特般图绍尔卡尔夫人。
拉吉库马尔先生端详了好久,但他怎么也琢磨不透这几个普通英文词的函义。就在这时候,那位英国女士自己走进了客厅,她面颊绯红,秀发金黄,眼珠碧蓝,皮肤乳白,脚步轻盈,如同小鹿一样。她站在客厅中间,开始瞧看每个人的脸,但是她没有找到自己所熟悉的那张可爱的面孔。看到这位外国女士,在场的人立即停止了讨论,整个客厅鸦雀无声,简直就像墓地一样寂静。
正在这时候,奥纳特般图披着拖地的披肩,迈着懒洋洋的步子,缓缓地又走上了舞台,这位英国女士立即跑过去,紧紧和他拥抱在一起,在他那被蒟酱叶染红的嘴唇上,印上了夫妻亲吻的痕迹。
这一天,客厅里的争论再也没有进行下去。
(1894年)
董友忱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