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头苍蝇又发出嗡嗡声。检察长先生传唤贾维斯罗瑞先生。
“贾维斯罗瑞先生,你是台尔森银行的职员么?”
“是。”
“一干七百七十五年十一月的一个星期五晚上你是否曾坐邮车出差,从伦教去过多佛?”
“去过。”
“车厢里还有别的乘客么?”
“有两个。”
“他们是在夜里中途下车的么?”
“是的。”
“罗瑞先生,你看看囚犯,是不是那两个旅客之一?”
“我不能负责说他是。”
“他像不像两个旅客之一?”
“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夜又很黑,而我们大家又都很封闭,我连像不像也不能负责肯定。”
“罗瑞先生,你再看看囚犯。假如他也像那两个旅客一样把自己裹起来,他的个头和身高像不像那两人?,”
“不像。”
“你不愿发誓说他不是那两人之一么,罗瑞先生?”
“不愿。”
“因此你至少是说他有可能是两人之一么?”
“是的。只是我记得那两人那时都胆小怕事,害怕强盗,跟我一样。可是这位囚犯却没有胆小怕事的神气。”,“你看见过假装胆小怕事的么,罗瑞先生?”
“肯定见过。”
“罗瑞先生,你再看看囚犯。你以前肯定见过他么?”
“见过。”
“什么时候?”
“那以后几天我从法国回来,这个囚徒在加莱上了我坐的那条邮船,跟我同船旅行。”,“他几点钟上的船?”
“半夜过后不久。”
“是夜静更深的时候。在那个不方便的时刻上船的只有他一个人么?”
“碰巧只有他一个。”
“别管碰巧不碰巧,在那夜静更深的时候上船的只有他一个,是么?”
“是的。”
“你是一个人在旅行么,罗瑞先生?有没有人同路?”
“有两个人同路,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两人现在都在这儿。”
“都在这儿。你跟囚犯说过话么?”
“没大说话。那天有暴风雨,船很颠簸,路又长,我几乎全程都是躺在沙发上过的。”
“曼内特小姐!”
以前众人用眼睛搜寻的小姐,现在又受到了众人注意。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父亲也随之站了起来--他不愿她松开挽住他胳膊的手。
“曼内特小姐,看看这个囚犯。”
对被告说来,面对这样真诚的青春与美丽,面对这样的怜恤之情是比面对在场的整个人群还要困难的。他仿佛是站在坟墓的边沿跟她遥遥相对。这时带着好奇心注视着他的全部目光也无法给他保持安静的力量。他那忙碌的右手把手边草药组合到了一起,组成了想象中花圃里的花朵;他想控制住呼吸的努力使他的嘴唇颤抖起来,血液也从嘴唇涌向心里。大苍蝇的嗡嗡声再度扬起。
“曼内特小姐,你以前见过这个囚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