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楼梯静悄悄的,跟死亡一样。”
他刚说到“死亡”,门上砰地一响。
“啊,爸爸,爸爸,这是什么意思!把查尔斯藏起来,救救他!”
“我的孩子,”医生站起身子,把手放在她肩上。“我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你这种表现多么软弱,宝贝!我去开门。”
他捧起灯,穿过中间两间屋,开了门。地板上有粗暴的脚步声,四个头戴红便帽、手执马刀和手枪的粗鲁汉子走进屋来。
“公民埃佛瑞蒙德,又名达尔内,”第一个说。
“谁找他?”达尔内回答。
“我找他。我们找他。我认得你,埃佛瑞蒙德,今天在法庭上见过你。共和国再一次逮捕你。”
四个人把他包围了,他站在那儿,妻子和女儿紧靠着他。
“凭什么我再一次被捕?告评我。”
“你只须立即回到裁判所附属监狱就行。明天会审问你的。”
医生被这群不速之客的降临弄得目瞪口呆,他手上棒着灯,仿佛变成了捧灯的雕像。他听完这话才行动起来,放下灯,走到说话人面前,不算不温和地揪住了他那羊毛衬衫宽松的前襟说:
“你说你认识他,可你认识我么?”
“我认识你,医生公民。”
“我们都认识你,医生公民,”另外三个人说。
他满怀不安一个一个地望了他们好一会儿,才降低嗓门说:
“那么,你们可不可以回答我他刚才提出的问题?那是怎么回事?”
“医生公民,”第一个人不情愿地说,“圣安托万区的人认为他已受到告发。这个公民就是从圣安托万区来的。”他说时指着第二个进来的人。
他所指的人点了点头,补充道:
“圣安托万告发了他。”
“告发他什么?”医生问。
“医生公民,”第一个人还带着刚才那不情愿的情绪说,“别再问了。既然共和国要求你作出牺牲,作为一个好爱国者你无疑是乐意奉献的。共和国重于一切。人民高于一切。埃佛瑞蒙德,我们还忙着呢。”
“还有一个问题,”医生请求道,“你可否告诉我是谁告发他的?”
“这可是违反规定的,”第一个人说,“不过你可以问这位圣安托万区的人。”
医生转过头望着那人,那人不安地站着,抹了抹胡子,终于说道:
“不错!是违反规定的。不过告发他的——严重告发他的——是公民德伐日夫妇。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什么人?”
“你还要问吗,医生公民?”
“要阿。”
“那么,”圣安托万区的人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说,“你明天就会知道的,现在我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