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业务人员回答,“当然是友好的,感激的,认为这个打算说明你是个最善良的人。总之,我的意思是祝愿你得到你所希望的一切。但是,的确,你知道,斯特莱佛先生——”罗瑞先生住了嘴,对着他以最奇怪的方式摇着头,仿佛对他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说,“你知道你这样做真有点太出格了。”
“怎么!”斯特莱佛说,用他那好胜的手一拍桌子,眼睛睁得更大了,还倒抽了一口大气,“我要是明白你的意思,就绞死我,罗瑞先生!”
罗瑞先生调整了一下两耳旁的小假发,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咬了咬鹅毛笔的羽毛。
“去他娘的,先生!”斯特莱佛瞪眼望着他,“我难道还不够资格么?”
“啊天呐,够的!啊,够的,你够资格!”罗瑞先生说,“要说够不够资格么,你倒是够的。”
“我难道不发达么?”斯特莱佛问。
“啊,要说发达么,你倒也是的,”罗瑞先生说。
“而且在步步高升?”
“要说高升么,你知道,”罗瑞先生说,很乐意再承认他一点长处,“谁也不会怀疑的。”
“那,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罗瑞先生?”斯特菜佛显然蔫了气,问道。
“啊,我——你现在就打算去求婚么?”罗瑞先生问。
“照直说吧:”斯特莱佛一拳擂在桌上。
“那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去。”
“为什么,”斯特莱佛问道。“我不会给你退路的。”他像在法庭上一样向他晃着一根指头。“你是个办理业务的人,办事必须有个理由。说出来,你为什么不会去?”
“因为,”罗瑞先生说,“要追求这样的目标,若是不能十拿九稳,我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他娘的!”斯特莱佛叫道,“任何事情都能叫你这条理由驳倒的。”
罗瑞先生瞥了一眼远处的“银行当局”,再瞥了一眼斯特莱佛。
“你真是个办理业务的人,老资格的,有经验的,坐银行的,”斯特莱佛说,“已经总结了三条大获全胜的主要理由,还说不能十拿九稳!而且说得心平气和!”斯特莱佛对这一特点发表评论,仿佛那话若是说得气急败坏就不知要平淡多少了。
“我要说的胜利,是对那位小姐的胜利。我要说的致胜的原因和理由是能在小姐身上大起作用的原因和理由。总之,我的好先生,小姐,”罗瑞先生温和地敲着斯特莱佛的手臂,“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罗瑞先生,”斯特莱佛先生张开双臂,说道,“你确实认为我们现在谈起的这位小姐是个只能摆摆门面的傻妞儿么?”
“并不完全如此。我是要告诉你,斯特莱佛先生,”罗瑞先生涨红了脸说,“我可不愿听任何人对那位小姐说一句不尊重的活;而且,如果我遇见任何一个男人——我希望现在没有遇上——趣味低劣,性情急躁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忍不住在这张桌子面前说出了对那位小姐欠尊重的话,我就要狠狠地教训他,那怕是台尔森银行也别想挡住我。”
轮到听斯特莱佛先生愤怒了。他憋了一肚子气不能发作,血管处于危险状态;罗瑞左生的血液循环虽然一向循规蹈矩,现在也窝了火,状态也并不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