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个气色很好的人?”
“对呀。”
“是不是高高的个子?”
“不错。”
“是不是皮肤白皙,头发呈褐色?”
“对,对,是这样。先生您怎么认识这个人?啊!要是我能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发誓,哪怕是在地狱里……”
“他在等候一个女人?”特雷维尔又问道。
“他至少在离去之前,与他所等候的那个女人交谈了一会儿。”
“他们谈话的内容您知道吗?”
“他交给那女人一个盒子,说那盒子里封着他的指示,嘱咐他到伦敦才打开。”
“那个女人是英国人?”
“她名叫米拉迪。”
“是他!”特雷维尔喃喃说道,“是他!我以为他还在布鲁塞尔呢!”
“啊!先生,您如果知道这是个什么人,”达达尼昂大声说道,“那么请您告诉我他的姓名和行踪吧,我就不再向你提任何请求了,连火枪手也不求你让我当了,因为我首先要去报仇。”
“千万不要这样,年轻人。”特雷维尔连忙制止道,“相反,如果您在街上看见他从这边过来,您就从另一边过去,千万不要去碰这样一座顽石,那会把您像鸡蛋一样碰得粉碎的。”
“这吓不倒我,”达达尼昂说道,“要是我再碰到他……”
“暂时吗,”特雷维尔又说,“您不要去找他,如果要我对您提出忠告的话。”
特雷维尔突然疑心一动,不再往下说了。这个年轻游子这样大声嚷嚷表示仇恨那个人,声称那个人偷了他父亲写的信,这是不大可信的。那么,这种仇恨是否包藏某种祸心?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红衣主教阁下派来给他设陷阱的?这个自称达达尼昂的人,是不是红衣主教设法安插到他队里来的一个密探,把他安插在身边博取他的信任,然后再来陷害他,就像已经多次做过的那样?他第二次定定盯住达达尼昂,目光比第一次更犀[xī]利。眼前这张流露出聪明、机智和装得谦卑的脸,是不大令人放心的。
“不错,他是加斯科尼人。”他想道,“不过,即使是加斯科尼人,他也有可能站在红衣主教那边或者我这边。好,考验考验他吧。”
“朋友,”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愿意把您当做我老朋友的儿子对待,因为我相信您丢了信的事是真的。您注意到了,开始的时候我对您接待冷淡,为了弥补这一点,现在我想向您披露我们政治方面的秘密。国王和红衣主教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之间表面上的过节儿,只不过是骗骗糊涂人的。我不想让自己的一位同乡,一位挺帅的骑士,一位正直的小伙子被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稀里糊涂地落进陷阱,就像许多上当受骗的傻瓜一样。您要知道,我对这两个权力至高无上的主人都怀着赤胆忠心。我的一切重大行动,都是为国王和红衣主教效劳的,除此没有别的目的;红衣主教是法国出的最杰出的天才。现在,年轻人,请您在这方面反省一下,假如您因为家庭或亲友方面的关系,甚或受本能的支配,抱着某种敌视红衣主教的观念,就像我们经常看到一般绅士所表现的那样,那么您就向我说再见,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将来一有机会我仍会帮助您,但不让您与我本人发生联系。尽管如此,希望我的坦率态度能使您成为我的朋友,因为迄今为止,在年轻人当中,我这番话只对您说过。”
特雷维尔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