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为了您,放弃了帕纳夫洛尔伯爵夫人……”
“这我知道。”
“还有某某男爵夫人……”
“波托斯先生,别数落我了。”
“还有某某公爵夫人。”
“波托斯先生,请宽宏大量一些!”
“您说得对,夫人,我数都数不完。”
“那是我丈夫硬是不肯借。”
“科克纳尔夫人,”波托斯说,“还记得您写给我的头一封信吗,我可是永远铭刻在心中。”
诉讼代理人夫人长叹一声。
“不过,”她说,“也因为您要借的钱数目大了一点儿。”
“科克纳尔夫人,我可是优先想到您。其实,我只需给某某公爵夫人写封信……我不愿意讲出她的姓名,因为我不想损害一个女人的名誉。不过我知道,只要我给她写封信,她就会给我寄来一千五。”
诉讼代理人夫人掉眼泪了。
“波托斯先生,”她说道,“我向您发誓,您把我惩罚得够了,将来您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对我说一声就行了。”
“得了吧,夫人,”波托斯装得反感地说道,“请别提钱的事,太丢人啦。”
“这样说您不再爱我了!”诉讼代理人夫人伤心地一字一顿说道。
波托斯保持着庄重的沉默。
“您就是这样回答我?咳!我明白啦。”
“想一想您对我的伤害吧,夫人。这伤害至今还留在这儿呢。”波托斯将手放在心窝上,使劲按了按。
“我一定会补救的,您看吧,亲爱的波托斯。”
“况且,我求了您什么呢?”波托斯天真烂漫地耸耸肩膀说道,“只不过借点钱罢了。说到底,我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知道您不富有,科克纳尔夫人,我知道您丈夫不得不从可怜的诉讼人身上榨取几个可怜的埃居。啊!如果您是伯爵夫人、侯爵夫人或公爵夫人,那就是另一码事,您就是不可原谅的了。”
诉讼代理人夫人感到气恼。
“要知道,波托斯先生,”她说道,“我的银柜,尽管是一位诉讼代理人夫人的银柜,也许比您那些破了产而又装腔作势的女人的银柜充裕得多哩!”
“那么,您就加倍地伤害了我,”波托斯抽出被诉讼代理人夫人挽住的胳膊,说道,“既然您富有,科克纳尔夫人,您拒绝借钱给我就不能原谅了。”
“我说自己富有,”诉讼代理人夫人发现扯得太远了,说道,“不应该照字面来理解这句话。我并不是真的很阔,只不过生活宽裕而已。”
“行啦,夫人,”波托斯说,“请别再谈这个了。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们之间连起码的同情心都谈不上。”
“您真薄情!”
“哼!您去埋怨好啦!”波托斯说。
“去找您那个漂亮公爵夫人吧!我不留您。”
“嘿!她已经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干巴巴啦!”
“得了,波托斯先生,我最后问您一遍:您还爱我不?”
“唉!夫人,”波托斯装出最忧伤的口气说道,“我们就要去打仗啦,而我预感到自己这次会战死沙场,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