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那瑟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他反复权衡了红衣主教和王后两人发起怒来的厉害,觉得红衣主教动起怒来要厉害得多。
“您就叫人按王后的命令逮捕我好了,”他说道,“我有红衣主教作靠山呢!”
这一下,波那瑟太太发现自己走得太远了,并且因为自己走得这样远而害怕起来。她惶恐地凝视一会儿那张愚蠢,顽固,不可礼遇,像吓呆了的傻子的脸。
“好吧,算了!”她说道,“也许到头来您是对的。政治方面吗,男人懂的总比女人多,尤其您是与红衣主教谈过话的,波那瑟先生。不过,”她补充说,“我原以为自己的丈夫这样一个男子汉的感情是靠得住的,他却这样无情无义对待我,根本不愿意满足我一时的兴致,这心里实在难受。”
“这是因为您的一时兴致可能走得太远,”波那瑟得意地说道,“我信不过。”
“我就此撒手不管了,”少妇叹口气说道,“好啦,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不提?至少您也告诉我叫我去伦敦做什么事啊。”波那瑟说道,因为他想起,罗什福尔曾经嘱咐他探取他妻子的秘密,可是已经迟了一点儿。
“您知道也没有用,”本能的疑心使少妇赶紧往后缩,“是一桩妇女们感兴趣的小事,一桩可以赚很多钱的买卖。”
可是,少妇越是回避,波那瑟就越是认为她不愿透露的是重大秘密。他决定马上跑去找罗什福尔伯爵,告诉他王后正寻找一位派往伦敦的送信人。
“对不起,亲爱的波那瑟太太,我得离开您一会儿,”他说道,“我不知道您回来看我,事先与一个朋友订一了个约会。我马上回来,请您只等我半分钟,我去与那位朋友打个招呼就回来陪您。时候不早了,我送您回宫。”
“多谢,先生,”波那瑟太太说道,“您胆小如鼠,帮不了我任何忙。我会一个人回宫的。”
“那随您的便吧,波那瑟太太,”歇业的服饰用品店老板说道,“我不久就能见着您吗?”
“也许吧。但愿下个星期我有点儿空闲。我会抽空回来把咱们的东西整理一下的,家里的东西有点儿太乱啦。”
“好吧,我等您。您不怪我吧?”
“怪您!根本没有的事儿。”
“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
波那瑟亲一下妻子的手,很快离开了。
“得啦,”当丈夫拉上了临街的门,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波那瑟太太自言自语道,“这混蛋只差没有当红衣主教的爪牙了!我还在王后面前作了保证,我向可怜的女主人许诺过……啊!上帝!我的上帝!宫里那么多无耻之徒,那么多被安插在王后身边的密探。这样一来,王后不把我看成一个那样的人才怪呢。唉!波那瑟先生!我对您从来就爱得不深,现在就更糟啦:我恨您!我发誓,一定要您为此付出代价!”
正当她这么自言自语时,天花板上面有人敲了一下。她抬起头,只听见一个声音隔着楼板对她喊道:
“波那瑟太太,请您打开小巷子的门,我就下楼到您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