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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7  ★★★收藏章节〗〖手机版

在邻山的空谷里回响,这应和的声响动我神思,我躺下静听这难言的悲伤;

一转眼却见一个愁苦的姑娘,撕扯着纸片,把戒指全敲碎,恨不能让愁云凄雨把世界摧毁。

她头上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帽檐遮住了她脸上的阳光,在那脸上你有时仿佛看到,一位曾经是无比艳丽的姑娘。

时光并没有毁尽青春的宝藏,尽管上天震怒,青春余韵尚在,风霜、岁月也掩不尽她的丰采。

她不时把手绢举到自己的眼下,手绢上绣着精妙的词句,让积郁的悲伤化作的泪花,把丝绒刺绣的字句浸洗,她时而细审那词中的深意,时而因莫名的悲痛不禁啜泣,呼号、呻吟,一阵高,一阵低。

有时,她高抬起她的两眼,直向天上无数的星辰凝望;

有时她把目光的方向转变,了望大地;有时使她的目光

转向前方;忽然又目无定向,游移的眼神向虚空观看,她的视觉和思绪已乱成一团。

她的头发,没仔细梳理,也不散乱,显然她骄傲的双手已懒于梳妆;

从她的草帽边垂下的几绺云鬟[huán],紧贴着她的苍白瘦削的面庞;

但另有一些却仍被发带扎绑,虽只是漫不经心地松松扎定,那发丝却听其约束,平平整整。

她从小筐儿里拿出无数珍宝,其中有玛瑙,有水晶,还有墨玉,她把它一件件向河心乱抛,一边坐在河岸边低声哭泣,恰像是河水要靠泪水聚集,或者说像帝王对人民的恩赐,贫者无份,只对富有者一施再施。

她拿出许多折叠着的信笺,看一看,叹口气,便往河里扔去,她把骨戒指砸碎,金戒指全砸扁,让它们一个个葬身河水底,另外还有一些信:墨迹是血迹,缠着生丝,折叠得齐齐整整,封上加封,全不过为了打动她的心。

这些信她止不住用泪眼细读,吻了又吻,甚至用泪水浇洗,喊叫着:哦你这记录谎言的血污,你算得什么山盟海誓的凭据!

该死的墨水颜色也黑过你!

在狂怒中,她边说边把信撕毁,由于她的心已碎,信也被扯碎。

一位老者在近处看守牛群,他也许性情狂暴,但他确曾亲尝

多次城市和宫廷里的变乱,曾经经历过许多飞速流逝的时光,他急急走近这悲痛的姑娘:

他的年岁容许他不避嫌疑,他要问问她为什么如此悲戚。

因此他扶着油光的拐杖蹲下,不近不远地坐在她的身旁,坐定后,他又一次低声问她,能不能讲一讲她内心的悲伤:

他说,如果他能解开她的愁肠,

略略减轻她眼下难堪的痛苦,那也是老年人应对青年的照顾。

她叫一声老伯说道,“您别认定

我已受尽了漫长岁月的煎熬,断定我早已度过了我的青春,不是年岁啊,是悲伤使我如此老!

我实在还应是刚吐蕊的花苞,无比鲜艳,如果我始终自爱,对别人的爱情一概不理睬。

“可是多不幸啊,我年纪还非常小,就对一个青年交出了我的心;

啊,无比动人是他天生的仪表,姑娘们一见到他全定住眼神,无所寄托的爱全想以他作靠身,而谁要是真能得到他的爱恋,她不但有了归宿,更似已登仙。

“他的棕色的发环卷曲下垂,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绺绺发丝

便在他的嘴唇边来回飘飞,要寻开心,随处都有开心事,谁见他一眼也不禁意迷心痴:

因为望着他的脸,你可以想象

你已经见到具体而微的天堂。

“他的下巴还显不出成人气度,秀丽的髭鬚,像未修剪的丝绒,才刚刚露头,而那鲜嫩的皮肤

却夸口它本来的光洁更玲珑。

他的脸却也因此更显得贵重。

因而叫温柔的爱情也难决定:

究竟有它美,还是没有它更俊。

“他的性格和他的仪表一样美,他说话嫩口嫩牙,从不加思考;

但如果有人激怒了他,他就会

变得像四月或五月间的风暴,风虽疾却也吹得你自在逍遥。

他那年轻人难免会有的粗野,只表明他厌恶虚伪、心地纯洁。

“他又是一位骑马能手,人都说

他的马因是他骑才如此神骏,他的驾驭使它显得高贵、洒脱,多美啊,那一跃、一立、一个回身!

许多人因而没完没了地争论:

究竟是骑得好才显得马儿好,还是马好才显得他的骑术高。

“但很快人们异口同声地论定,是他的仪态举止使他的服装

以及他身边的一切趣味横生,他的完美决不须靠衣著增光:

额外的装饰只因为在他身上

才能显出自身的美:用以美化

他的一切,实际为他所美化。

“由于在他那善自约束的舌尖,各种巧辩和深刻锋利的反证,各种警语和坚强有力的论点,全为他自己的方便或露或隐,常叫伤心者笑,含笑者不禁伤心,他有丰富的语汇和无数技巧,能随心所欲让所有的人倾倒;

“因而他完全统治着别人的心,不管他年岁大小,不论男或女

全都想着他,对待他百般殷勤,他到哪里他们就追随到哪里,他的话没出口,别人先已同意,他们嘴里说的全是他要说的事,因为他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许多人弄到他的一张画像,日夜把玩,更不免想入非非,好比一个傻瓜看到别人的田庄

和房舍,私心里竟肯定认为

那是自己的私产,天命所归;

面对着它们,他所感到的欢欣

甚至超过了那真正的主人。

“许多人还从没碰一碰他的手,就一厢情愿认为已得到他的心;

我不幸,自己的行动完全自由,就是我自己的主人(不受拘禁),但只由于他言语巧、年岁又轻,我终禁不住把爱情胡乱抛掷,给了他我的花朵,只留下空枝。

“实在说,我也并不像某些同伴,要他怎么,或者他要怎么全应允,我的荣誉早使我感到很为难,我从来也不容他跟我太亲近,经验已为我修建下重重禁城,但现在那染上鲜血的城垣,只表明宝珠失色,我已被奸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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