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最主要是透过语言而显现,而我们说什么语言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即使没有汉生(Hansen)先生这个人,挪威语也一样很好,但汉生先生没有挪威话就不行了。因此并不是个人造就语言,而是语言造就个人。”
“应该是这样的吧。”
“除了语言之外,我们会有哪一种历史背景也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没有人和这类背景之间能有一种‘自由’的关系。因此,那些无法在国家中找到定位的人就是没有历史的人。你也许还记得这种观念也是雅典哲学家的重点。没有人民,固然就没有国家,但如果没有国家,也就没有人民。”
“显然是这样。”
“根据黑格尔的说法,国家并不只是由人民形成的一个集合。
因此黑格尔说人不能‘舍弃社会’。因此,如果有人对他们所生长的社会不屑一顾,而一心一意只想‘寻找自己的灵魂’,是会受到耻笑的。”
“我不确定我完全同意这点,但这没有关系。”
“根据黑格尔的说法,个人不能发现自我,只有世界精神能够发现自我。”
“世界精神发现它的自我?”
“黑格尔说世界精神回到自我的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也就是说世界精神在经历三个阶段后才意识到自我。”
“你就一次说个清楚吧。”
“首先,世界精神意识到自我在个人中的存在。黑格尔称此为主观精神。然后它在家庭、社会与国家之中达到更高的意识。黑格尔称此为客观精神,因为它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显现。可是还有第三个阶段……”
“那是什么?”
“世界精神在‘绝对的精神’中达到最高形式的自我实现。这个‘绝对的精神’就是艺术、宗教和哲学。其中又以哲学为最高形式的知识,因为,在哲学中,世界精神思考它对历史的冲击,因此世界精神是最先在哲学中发现了它的自我。你不妨说哲学是世界精神的镜子。”
“这大神秘了,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不过我喜欢你说的最后一句。”
“你是说‘哲学是世界精神的镜子’这一句吗?”
“对,这句话很美。你想这话和那面铜镜有关系吗?”
“既然你问到了,我只好说是。”
“什么意思?”
“我猜那面铜镜一定有某种特别的意义,才会时常被提到。”
“你一定知道它有什么意义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如果它对席德和她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的话,它不会时常出现。只有席德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这算是浪漫主义的反讽吗?”
“这种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苏菲。”
“为什么呢?”
“因为运用这些手法的不是我们,我们只是那个反讽中两个倒楣的受害者罢了。假使一个大小孩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东西,你不能问那张纸说他画的那东西是代表什么。”
“你这话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