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我有可能来记述这一段奇遇时,我曾苦苦回忆当时的情景,也曾想在书本里寻找答案。现在,我当然已经明白了,那是暂时死亡现象。古代人明白这道理,而我们,据我所知,却毫无概念。
我不记得自己死过去有多久,很可能是五至十秒钟。但只过了一会儿我就复活了。我睁开了眼睛。周围黑天黑地一片,我感到自己不停地在下沉,往下落……我伸出手想抓住个东西。可是飞快向上升去的粗糙的墙面蹭着了我,手指流血了。很明白——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我病态的想入非非。那到底是什么呢?我听到自己发颤的呼吸,仿佛在抽噎(我真不好意思写出来;这一切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我继续在往下沉。最后,下面轻轻往上一顶,我脚下那块东西不再往下坠落。在黑暗中,我摸到了个把手,使劲一推,门打开了。透进半明半暗的光线。我再一看:我背后一块方形小平台,很快往上升去。我赶忙扑过去,但已经晚了。我被截在这儿了……“这儿”是哪儿?我不知道。
这儿有一条长廊。静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像有一千普特的重量压着你。圆形拱顶下是一长串望不到头的小灯,灯米明明灭灭,摇曳不走。这里有点儿像我们地下铁道的甬道,但要窄得多,也不是用我们的玻璃建造的,是另一种古代材料。我突然一闪念:难道是古代的地下通道……好像在二百年大战时期有人在这里避难……顾不得这些了,我得走啊。
我估计走了有二十来分钟。然后又向右拐。这时走廊变宽了,灯也亮些。听到有嗡嗡的声响。也许是机器声,也许是人声,不好说。不过当时我正站在一扇沉甸甸的不透亮的门旁——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敲了敲门。再使劲重重敲了敲。门里的声音静下来了。里面当啷响了一下,笨重的门慢慢地朝两边推开。
我面前站着的是我认识的那佼鼻薄如刃、瘦削如纸的医生!
我不知道,当时我们俩谁比谁更惊愕。
“您?在这儿?”说完,他那两片剪刀片啪地就合上了。而我好像根本听不懂人话似的,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对我说什么。很可能他在说、我应该离开这儿。因为后来他用那扁扁的薄纸肚皮把我挤到走廊比较亮的地方,又朝我背上推了一把。
“请问……我想……我以为她,I-330……可是后面有人跟踪我……”
“您在这儿等着,”医生打断了我。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