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写完,便跑到小石碑后面躲起来,想在那里看笑活。这脏小子,没等多久,山羊波贝什拿着长烟斗从圈里出来,说道:“我觉得好像有人敲我的门,好像——这块牌子上添了一行什么字?我倒要看看,谁在这里乱涂了些什么?我得赶快回去取副眼镜看个究竟。”
波贝什刚一跑进羊圈里,弗朗达马上从石碑后面跳出来,高兴地翻了一个跟斗,随后又钻到石碑后面去了,因为巴西克正从舞台左边走了出来。它头戴一顶绣花小红帽,前脚拄着一根嵌了银片的拐杖,像一位老先生似的大摇大摆地走着。
这时,波贝什也正好戴着眼镜从羊圈里走出来,它匆匆忙忙把牌子上那行字读了一遍,然后生气地大声嚷道:
“见他的鬼去,难道我是一头猪?混蛋,哪个无赖在这里又写又画的?
等我找出他来,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我是只不惹事的山羊,可要是谁惹了我,我可比老虎大象还要凶!”波贝什拔腿就跑,想要尽快抓到这个无赖,差点把刚刚走来的巴西克先生撞倒。
“等着瞧吧!”波贝什大嚷了一声,抓住了巴西克的前脚,“我已经把这个在墙上乱画的无赖抓着了。你画了没有?”
“画了什么?”巴西克莫名其妙地问道。
“牌子上的这行字!你自己知道得很清楚!”波贝什嚷道。
“您想到哪里去了,波贝什先生?您把我看成什么啦?”巴西克吃惊他说。
“什么?你还想否认自己写了这些话?可是周围除你以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啊,”波贝什还接着嚷道。
“我会去写这种玩意儿?”巴西克争辩说,”我敢拿我的耳朵打赌,我没写!哪儿的事,亲爱的先生,再说我也没本事写出这么几行字来呀!”
“那是谁在这儿胡写的呢?谁在这儿画了一头猪呢?”波贝什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谁画的我可不知道,波贝什先生,可是画得不错这倒是事实。这准是一位什么大师画的。比您那所小羊圈还要大的大师,大概不是拉达①先生或者日阿达先生画的。”“管他拉达也好日阿达也好,只要抓住他们中间的一个,我就把他扔到这小水塘里去!”
“别生气了,波贝什先生,”巴西克安抚它说,“要是您已经不喜欢这所画得乱七八糟的羊圈了,我就从你这儿把它买下来,画的这头小猪跟我一模一样,我早就想要一张像了,我马上从您这儿买下这个圈,我在它周围装上篱笆。咱们一言为定!我叫巴西克!”
“可是——亲爱的巴西克先生,我现在没时间,我得先找出这个乱涂乱画的人来!”波贝什嘟哝说:“我可不能就此罢休,而您,巴西克先生,既然不是您画的,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画的?”
“哟,这可就难啦,波贝什先生,这比扛一大口袋土豆还难。我在这儿住的日子还不长,哪儿认得这些小无赖:可是我可以替您把猴子卡恰巴带来,让它帮您找。这机灵鬼曾经把奥露什卡小姐藏着的香蕉吃了个精光,没准它也能把这个乱涂瞎画的人找出来。”
“那好,咱们试试看!劳驾您,巴西克先生,去给我把它带来!”波贝什同意了,巴西克连忙跑去找卡恰巴。
这时波贝什正在它的圈前圈后来回走动,还没走到第三圈,巴西克已把经验丰富的猴子卡恰巴带来了。我说它经验丰富,是因为它只看了那乱涂的字画一眼,便很有把握地判断说:“这是一个会写字的人写的。”然后,它借了波贝什的眼镜,把这排字打量了好大一会儿。这时弗朗达在石碑后已经待得不耐烦了,于是悄悄地从后面溜出来,慢腾腾地朝羊圈走去。他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可是波贝什一看见他,立刻把巴西克和卡恰巴抛在一边,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
“您听着,少爷,这只小猪是不是您画的?这位猪先生想买下这所小房子,因为它非常喜欢这画,可是它想让您再给它画上一个猪食槽。”波贝什和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