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会用一种深沉,算计的眼光投向赛克斯紧握着的地图。至于赛克斯,他对这像高墙一般,会使人陷在里面的丛林产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他要海,他想看到地平线。睡觉时,他常喃喃自语;白天,他则诅咒那隐藏在丛林沉处的死亡和那些等待机会要侵袭疏忽者的昆虫、蜥蜴等。他念着他家,又说他几年来一直想找机会回家看他太太和孩子——而现在却永远回不去了。学生巴利很少说话,但有个女孩一直盘绕在他的脑海。他常常躺着却睡不着,一方面是因为昆虫的骚扰,一方面则为那似模糊似清楚,时远时近的面容而苦。每次想到那女孩一定会联想到那在春天时变绿,秋天变黄的校园,还有每天都去的操场、教室、图画馆;还有那舞会、月光下的散步,和最后一天含泪的道别。有时,他们其中一人会祈祷——用一种喊叫的方式,其他人听来还以为是诅咒;上帝创造了这个可怕的丛林,这些怪异的树和花,它们是那么的巨大以至于人好像变成侏儒了。然而,人是永远无法战胜自然的,所以只好屈服。即使当马葛拉夫跟他们在一起时,他们之间也还常有口角和争执,但他的人格和他的理由——最后也变成他们的理由——总能平息这些争吵。现在,剩下的只有马葛拉夫的盒子,他们的力气愈来愈小,盒子似乎愈来愈重。当其他事情已经变成不太真实时,它的重量却似乎更真实。他们的心里反抗这一切,这盒子的重量却把他们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当他们想分开时,它把他们锁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轮流已经变成一种例行的机械化的动作,使他们忘了要分开;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很可能他们已经放弃了。他们恨这个盒子就像犯人恨他们的镣铐一样,但他们还是带着这个盒子就像当初他们承诺马葛拉夫会做到一样。除非是交换工作的时候,否则他们总是小心地看着别人以免他们接近这神圣的盒子。突然间,奇迹一般,展开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黑暗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