铀块和石墨块一层层地往上叠放,共叠了五十七层,现在这个堆已经快顶住屋顶了。费米想到空气会吸收中子因而影响继续裂变,应设法使堆与空气隔绝。能干的助手安德森立即找来橡胶商,要定做一个六边形的橡胶“盒”,以便把整个反应堆全部罩进去。橡胶商从未承揽过这种加工品,瞪着大眼睛问:“干什么用的?”
“一个大氢气球。”
“气球怎么是六边形呢?”
“您不必多问,反正给您钱就是。不然,我去找别人定货。”
六边形“气球”拿来了,反应堆的最后安装就在这个大“气球”里进行,不过后来发现抽不掉空气也可正常反应,所以“气球”有一面始终没有封口。
1942年12月6日这个历史上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来到了。
这天一早那些浑身污黑的物理学家突然变得干干净净。反应堆的建造工作已经完成,现场也已打扫乾净,地板重又露出木纹。核反应堆马上就要开始点火,人类是否可以从原子内部得到可供使用的能量,就决定在今天上午。
科学家们大部分都撤离到反应堆对面的平台上。堆旁边只留一个人——韦尔,他手扶着从堆里伸出来的一根长棒,这是镉棒。反应的快慢将由他通过这个棒来控制。但是这还不保险,堆上又爬上去三个年轻人,他们自己称为“自杀小组”,准备在反应堆一旦失去控制就从上往下灌镉液,以“扑灭”这场原子火灾。
在现场观看实验的除这群亲手建造起反应堆的科学家外,还有冶金室的领导人康普顿教授,还有军方领导人格罗夫斯将军(军方去年八月就接管了铀计划,并把它改名为曼哈顿工程)。还有一个特殊人物,他是这里唯一与研究工作无关的的人——杜邦财团的代表格林沃尔特先生。战时,杜邦公司承担军方的许多生产任务,而前不久格罗夫斯将军又提出要他们以生产规模来建造一座反应堆。将军说反应堆里的铀裂变后会生成一种新元素,可用来生产原子弹。可是格林沃尔特这时还根本没有听说过反应堆这个词呢。他不敢冒险,与军方的谈判陷入僵局,这天他也被通知来到现场,好看看反应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米担任现场指挥。他说:“现在我们将抽出镉棒,链式反应就会自动进行,盖革计故器会用声音报告反应的强弱,而这支描笔在纸上自动抽出一条指示辐射强度的曲线。好,韦尔,开始吧!”
韦尔将镉棒抽出一尺,计数器开始喀嚓昨嚓地响动,描笔打出一条向上的曲线。
“再抽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