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听他语气有点不尽不实,便将手指紧了紧,道:“好,那便将你手腕先扭断了再说。”那人痛得连叫:“哎哟,哎哟。”终于当的一声,一条钥匙从洞中丢了进来。这人甚是狡猾,将钥匙丢得远远地,石破天要伸手去拾,便非放了他的手不可。
石破天一时没了主意,拉着他手力扯,伸左脚去勾那钥匙,虽将那人的手臂昼数拉进洞来,左脚脚尖跟钥匙还是差着数尺。那人给扯得疼痛异常,叫道:“你再这么扯,可要把我手臂扯断了。”
石破天尽力伸腿,但手足之间有铁链相系,足尖始终碰不到钥匙。他瞧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脚,突然灵机一动,屈左腿脱下鞋子,对准了墙壁着地掷出。鞋子在壁上一撞,弹将转来,正好带着钥匙一齐回转。石破天一声欢呼,左手拾起钥匙,插入右腕手铐匙孔,轻轻一转,喀的一声,手铐便即开了。
他换手又开了左腕手铐,反手便将手铐扣在那人腕上。那人惊道:“你……你干什么?”石破天笑道:“你可以去开门了。”将铁链从洞中送出。那人兀自迟疑,石破天抓住铁链一扯,又将那人手臂扯进洞来,力气使得大了,将那人扯得脸孔撞上石壁,登时鼻血长流。
那人情知无可抗拒,只得拖着那条呛啷啷直响的铁链,打开石门。可是铁链的另一端系在石破天的足镣之上,室门虽开,铁链通过一个小洞,缚住了二人,石破天仍是无法出来。
他扯了扯铁链,道:“把脚镣的钥匙给我。”那人愁眉苦脸的道:“我真的没有。小人只是个扫地煮饭的伙夫,有什么钥匙?”石破天道:“好,等我出来了再说。”将那人的手臂又扯进洞中,替他打开了手铐。
那人眼见一得自由,急忙冲过去想顶上石门。石破天身子一幌,早已从门中闪出,只见这人一身白袍,形貌精悍,多半是雪山派的正式弟子,那里是什么扫地煮饭的伙夫。一把抓住他后领提起,喝道:“你不开我的脚镣,我把你脑袋在这石墙上撞它一百下再说。”说着便将他脑袋在石墙上轻轻一撞。那人武功本也不弱,但落在石破天手中,宛如雏鸡入了老鹰爪底,竟半分动弹不得,只得又取出钥匙,替他打开脚镣。
石破天喝问:“石庄主和石夫人给你们关在那里?快领我去。”那人道:“雪山派跟玄素庄无怨无仇,早放了石庄主夫妇走啦,没关住他们。”
石破天将信将疑,但见那人的目光不住向甬道彼端的一道石门瞧去,心想:“此人定是说谎,多半将石庄主夫妇关在那边。”提着他的后领,大踏步走到那石门之前,喝道:“快将门打开。”
那人脸色大变,道:“我……我没钥匙。这里面关的不是人,是一头狮子,两只老虎,一开门可不得了。”石破天听说里面关的是狮子老虎,大是奇怪,将耳朵贴到石门之上,却听不到里面有狮吼虎啸之声。那人道:“你既然出来了,这就快逃走吧,在这里多耽搁,别给人发觉了,又得给抓了起来。”
石破天心想:“你又不是我朋友,为什么对我这般关心?初时我要你打开手铐和石门,你定是不肯,此刻却劝我快逃。是了,石庄主夫妇定是给关在这间石室之中。”提起那人身子,又将他脑袋在石壁上轻轻一揞,道:“到底开不开?我就是要瞧瞧狮子老虎。”
那人惊道:“里面的狮子老虎可凶狠得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见到人,立刻扑了出来……”石破天急于救人,不耐烦听他东拉西扯,提起他身子,头下脚上的用力摇幌,当当两声,他身上掉下两枚钥匙。石破天大喜,将那人放在一边,拾起起钥匙,便去插入石门上的铁锁孔中,喀喀喀的转了几下,铁锁便即打开。那人一声“啊哟”,转身便逃。
石破天心想:“给他逃了出去通风报信,多有未便。”抢上去一把抓过,丢入先前监禁自己的那间石室,连那副带着长链的足镣手铐出一起投了进去,然然关上石门,上了锁,再回到甬道彼端的石门处,探头进内,叫道:“石庄主、石夫人,你们在这里吗?”
他叫了两声,室中没半点声息。石破天将门拉得大开,却见里面隔着丈许之处,又有一道石门,心道:“是了,怪不得有两枚钥匙。”
于是取过另一枚钥匙,本开第二道石门,刚将石门拉开数寸,叫得一声“石庄主……”,便听得室中有人破口大骂:“龟儿子,龟孙子,乌龟王八蛋,我一个个把你们千刀割、万刀剐的,叫你们不得好死……”又听得铁链声呛啷啷直响。这人骂声语音重浊,嗓子嘶哑,与石清清亮的江南口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