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转了过去。这些人中,倒以石破天吓得最为厉害。只见两人并肩站在林边,一是丁不三,另一个是丁当。
丁不四叫道:“老三,你走开些!我跟人家过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虽全神贯注的和白万剑动手,但究竟兄弟之亲,丁不三只说了“放屁”两字,他便知道是兄长到了,何况他兄弟俩自幼到老,相互间说得最多的便是这“放屁”两字。
丁不三笑道:“我要瞧瞧你近来武功长进了些没有。”
丁不四大急,情知眼前情势,自己已无法取胜,这个自幼便跟他争强斗胜、互不相下的兄长偏偏在这时现身,正是不巧之极,他大声叫道:“你在旁边只有搞乱我心神。我既分心和你说话,怎么还有心思跟人家厮打?”
丁不三笑道:“你不用和我说话,专心打架好了。”转头向丁当道:“你四爷爷老是自称武功了得,天下无敌,倒似比你亲爷爷还行些一般。现下你睁大了眼,可要瞧仔细了,瞧你四爷爷单凭一双肉掌,要将人家打得撤剑认输,跪地求饶。哈哈,哈哈!”笑声怪作,人人耳鼓中嗡嗡作响,都是十分的不舒服。
丁不四边斗边喝:“老三,你笑什么鬼?”丁不三笑道:“我笑你啊!”丁不四怒道:“笑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丁不三道:“我笑你一生要强好胜,遇到危难之际,总还得靠哥哥来提你一把。”丁不四怒道:“这姓白的是我后辈,若不是瞧在他父母脸上,早就一掌将他毙了。我有什么危难?谁要你来提一把,你还是去提一把酒壶、提一把尿壶的好!哎哟!好小子,你乘人之危……”
他空手和白万剑对打,本已落于下风,这么分心和丁不三说话,门户中便即现出空隙。白万剑乘势直上,在他左肩上划了一剑,登时鲜血淋漓。
丁不三、本不四两兄弟自幼吵斗不休,互争雄长,做哥哥的不似哥哥,做兄弟的不似兄弟,但这时丁不三眼见兄弟受伤,却也不禁关心,怒道:“好小子,你胆敢伤我丁老三的兄弟!”身形微矮,突然呼的一声弹将出去,伸手直抓白万剑后心。
白万剑前后受攻,心神不乱,长剑向丁不四先刺一剑,将他逼开一步,随即回剑向丁不三斜削过去。
丁不四叫道:“老三退开!谁要你来帮我?”丁不三道:“谁帮你了?丁老三最恼人打架不公平。我先弄掉他的剑,再在他身上弄些血出来,你们再公公平平的打一架。”
雪山派群弟子见师兄受二人夹击,何况这丁不三乃是杀害同门的大仇人,他一上前动手,众人发一声喊,纷纷攻上。
丁不三喝道:“狗崽子,活得不耐烦了,通统给我滚回去!”却见剑光闪闪,几柄长剑同时向他刺来。丁不三一一避过,大声叫道:“再不滚开,老子可要杀人了。”
白万剑知道这些师弟们决不是他的对手,他说要杀人,那是真的杀人,忙叫道:“大家退回去!”雪山群弟子对这位师兄的号令不敢丝毫违拗,当即散开退后。
丁不三向着一名肥肥矮矮、名叫李万山的雪山弟子道:“把你的剑给我!”李万山怒道:“好!给你!”剑起中锋,嗤的一声,向他小腹直刺过去。丁不三左手疾探,从侧抓住了他右腕,轻轻一扭,便将他手中长剑夺过,便如李万山真是乖乖将长剑递给他一般。这一扭之下,李万山右腕已然脱臼,丁不三跟着飞脚将他踢了个筋斗。
其余雪山弟子挺剑欲上相助,丁不三已手持长剑,剑尖刺地,绕着白万剑和丁不四二人奔了一圈,画了个长约二丈的圆圈,站定身子,向雪山群弟子冷冷说道:“那一个踏进这圈子一步,便算是踏进鬼门关了。”
白万剑打得虽然镇定,心中却已十分焦急,情知这不三、不四两兄弟杀人不眨眼,此刻二人联手,自己已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去,比之当日土地庙中独斗石清夫妇,情势更是凶险得多,丁氏兄弟可不似石清无妇那么讲究武林道义,只怕雪山派十七弟子,今日要尽数毕命于紫烟岛上。当下剑走险势,要抢着将丁不四先毙于剑底,雪山派十七人生死存亡,全看是否能先行杀了丁不四而定。
但丁不四肋下虽中一剑,伤非要害,尽能支撑得住,白万剑这一躁急求胜,剑招虽狠,“稳、准”二字反而不如先前。丁不四双掌翻飞,在长剑中穿来插去,仍是矫捷狠辣之极,创口中的鲜血却也不住飞溅出来。
丁不三挺剑向前,叫道:“老四,你先退下,把剑伤裹好了,再打不迟。”丁不四大声道:“什么剑伤?我身上有什么剑伤?谅这小子的一把烂剑,又怎伤得了我?”丁不三道:“咦!怎么你身上有伤口、又有鲜血?”丁不四道:“我高兴起来,自己在身上搔搔痒,弄了点血出来,有什么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