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还等再砍,白衣尼喝道:“住手!”那女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抛下刀子,扑在白衣尼怀里,叫道:“这坏人,他……他专门欺侮。师父,你快快把他杀了。”
韦小宝又惊又喜,又是没趣,心道:“原来她是师太的徒北,刚才那两句话却不是向我说的。”哭丧脸慢慢坐起,寻思:“事到如今,我只有拚命装好人,最好能骗得师太大发慈悲,作主将她配我为妻。”走上前去,向那女郎深深一揖,说道:“小人无意中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大量,不要见怪。姑娘要打,尽管下手便是,只盼姑娘饶了小人性命。”
那女郎双手搂著白衣尼,并不转身,飞腿倒踢一脚,足踝正踢中韦小宝下颚,他“啊”的一声,又向后摔倒,哼哼唧唧,一时爬不起身。
白衣尼道:“阿坷,你怎地不问情由,一见面就踢人两脚?”语气中颇有见责之意。
韦小宝一听大喜,心想:“原来你名叫阿坷,终于给我知道了。”他随伴白衣尼多日,知她喜人恭谨谦让,在她面前,越是吃亏,越有好处,忙道:“师太,姑娘这两脚原是该踢的,寮在是我不对,真难怪姑娘生气。她便再踢我一千一万下,那也是小的该死。”爬起身来,双手托住下颚,只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这倒不是做诈,实在那一脚踢得不轻。
阿珂抽抽噎噎的道“师父,这小和尚坏死了,他……他欺侮我。”白衣尼道:“他怎么欺侮你?”阿珂脸一红,道:“他……欺侮了我很多……很多次。”
韦小宝道:“师太,总而言之,是我胡涂,武功又差。那一日姑娘到少林寺去玩……”白衣尼道:“你去少林寺?女孩儿家怎么能去少林寺?”韦小宝心中又是一喜:“她去少林寺,原来不是师太吩咐的,那更加好了。”说道:“那不是姑娘自己去的,是她的一位师姊要去,姑娘拗不过她,只好陪著。”白衣尼道:“你又怎地知道?”
韦小宝道:“那时我奉了鞑子皇帝之命,做他替身,在少林寺出家为僧,见到另一位姑娘向少林寺来,姑娘跟在后面,显然是不大愿意。”白衣尼转头问道:“是阿琪带你去的?”阿珂道:“是。”白衣尼道:“那便怎样?”阿珂道:“他们少林寺的和尚凶得狠,说他们寺里的规矩,不许女子入寺。”
韦小宝道:“是,是。这规矩实在要不得,为什么施主不能入寺?观世音菩萨就是女的。”白衣尼道:“那便怎样?”韦小宝道:“姑娘说,既然人家不让进寺,那就回去罢。可是少林寺的四个知客僧很没礼貌,胡言乱语,得罪了两位姑娘,偏偏武功又差劲得很。”
白衣尼问阿珂道:“你们跟人家动了手?”
韦小宝抢道:“那全是少林寺知客僧的不是,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他们伸手去推两位姑娘。师太你想,两位姑娘是千金之体,怎能让四个和尚的脏手碰到身上?两位姑娘自然要闪身躲避,四个和尚毛手毛脚,自己将手脚碰在山亭的柱子上,不免有点儿痛了。”
白衣尼哼了一声,道:“少林寺武功领袖武林,岂有如此不的?阿珂,你出手之时,用的是哪几招手法?”阿珂不敢隐瞒,低头小声说了。白衣尼道:“你们将四名少林僧都打倒了?”阿珂向韦小宝望了一眼,恨恨的道:“连他是五个。”
白衣尼道:“你们胆子倒真不小,上得少林寺去,将人家五位少林僧人的手足打脱了骱。”双目如电,向她全身打量。阿珂吓得脸孔更加白了。白衣尼见到她颈中一条红痕,问道:“这一条刀伤,是寺中高手伤的?”
阿珂道:“不,不是。他……他……”抬头向韦小宝白了一眼,突然又颊晕红,眼中含泪道:“他……他好生羞辱我,弟子自己……自己挥刀勒了脖子,却……却没有死。”
白衣尼先前听到两名弟子上少林寺胡闹,甚是恼怒,但见她颈中刀痕甚长,登生怜惜之心,问道:“他怎地羞辱你?”阿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韦小宝道:“的的确确,是我大大的不该,我说话没上没下,没有分寸,姑娘只不过抓住了我,吓了我一跳,说要挖出我的眼珠,又不是真挖,偏偏我胆小没用,吓得魂飞天外,双手反过来乱打乱抓,不小心碰到了姑娘的身子,虽然不是有意,总也难怪姑娘生气。”
阿珂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眼光中却满是恼怒气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