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镜心固然失望,他却不知于承珠更是失望到了极点,铁镜心抱怨她变了,她更痛惜铁镜心一点也没有变,总是为自己打算,总是看不起别人!她本来下了极大决心,要把叶成林舍弃,要把叶成林让给凌云凤,可是此时此际,不知怎的,叶成林那朴实无华的形貌,却突然涌现心头,虽然只是幻影,这幻影却遮蔽了站在她面前的,伸手可触的铁镜心这个真实的人!
只听得于承珠幽幽地叹了口气,黯然说道:“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你的,咱们不必谈啦。”铁镜心打了个寒噤,叫道:“承珠,承珠,你,你听我说。”于承珠淡淡说道:“不必说啦。你想快些出去,那就赶快学解穴之法,毕擎天恐怕也等得不耐烦了!”
铁镜心接触到于承珠的眼光,但觉她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不敢再说。“玄功要诀”中的闭穴之法虽极秘奥、对于内功有了根底的人,解穴之法,并不难学。而且铁镜心又是个有小聪明的人,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他就学会了。
毕擎天果然是等得甚不耐烦,一见他们出来,心中大喜,却故作矜持,板着面孔说道:“铁镜心,我看在于姑娘的面上,今日放你回去,你若然私下弄什么手脚,哼,哼,那可怨不得咱家!”铁镜心仰天大笑,道:“你怕我给你解穴之时作弄你?我也怕你说话不算数呢。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值得我陷害你?我岂是像你一样的卑鄙小人?好,咱们就在众人面前说清楚了,我给你解穴,你让我出营,谁若失言,就是狗蛋!”此言一出,毕擎天大是尴尬。
虽然顾孟章等一干人自于承珠来后,都已知道毕擎天定是穴道受制,所以才肯释放于、铁二人。但由铁镜心明白道出,总是伤了毕擎天的面子。
但见毕擎天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心里显是愤怒之极,却又无可奈何。铁镜心偏不放过,逼着他又问一句道:“如何?”毕擎天咬一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说。”铁镜心眉飞色舞,大声叫道:“你们都听着了,我给你们的大龙头解穴,等下我出去,谁都不得拦阻。毕擎天是这样吗?”毕擎天点点头道:“是这样!”铁镜心哈哈大笑,他料想毕擎天虽然心术不正,但毕擎天是个大龙头,当着部下答允的事,不敢推翻,于是放心给毕擎天解穴。
铁镜心和毕擎天的内外功都自不弱,铁镜心运劲于外,毕擎天行气于内,两股内力,冲击关元要穴,过了一柱香的时刻,毕擎天渐觉气机通畅,璇玑、中府、天阙三处被封闭的大穴,已经解开,只有地藏一穴,还未曾打通,忽听得帐外又是喧哗叱咤之声。
但见毕愿穷慌慌张张地进来禀道:“潮音大师不分皂白,见人便打,就要闯进帐中。”毕擎天眉头一皱,道:“孟章,你去暂阻一下。”铁镜心运劲于掌,猛劲一拍,毕擎天“哎哟”一声,倒在他上,众武士大惊,便待上前,铁镜心大笑道:“行啦,四处大穴都已解开,毕擎天你说话算不算数?”毕擎天沉声喝道:“让他们走,愿穷、章逢,你们都出去帮孟章拦阻那个疯和尚。”
于承珠道:“我的师伯祖师是你们拦阻得来?待我再给你卖个人情,劝他走吧。”盈盈一笑,移步出营,铁镜心急忙亦步亦趋,跟在背后,出了大营,但见潮音和尚喝鸣叱咤,一禅杖舞得泼风也似,将众武士打得跌跌撞撞,有两匹马在他的背后。其中一匹,正是于承珠的照夜狮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