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笑嘻嘻地说道:“王老爷子,今日是你老华诞,杨牧特率小徒来给你老拜寿。”
王元通还礼道:“不敢当。”跟着受了闵成龙半礼,便即将他扶起,眉开眼笑地说道:“听说镖局生意十分兴旺,韩总镖头一定是很忙的了。难得他还记得我的贱辰。总镖头可好?”
闵成龙道:“好。总镖头说你老人家是各地分局之中最最德高望重的人,对镖局更是劳苦功高,他没能亲来给你拜寿,甚为抱歉。”
这顶高帽奉送得极为得当,王元通不由得从心眼里笑出来,说道:“韩总镖头言之过甚了,他给我这老头儿脸上贴金,我可是担当不起呢,唉,我正在想一一”
闵成龙道:“王老爷子可有什么言语要我转达韩总镖头。”
王元通道:“正是。想我这几十年来,主持扬州分局,也曾经历许多风险,差幸平安渡过。如今年纪已老,恐怕是难负重任了。我想请你老弟代禀总镖头,让我卸下担子,早日派个人来,接掌扬州分局。”
闵成龙微微一笑,说道:“王老爷子,你想告老归田,总镖头可是不能答应你呢。目前他就正有一大事,要我和你老人家商量。”
王元通瞿然一省,心道:“原来总镖头是另有要事,才叫闵成龙来传达命令的。我倒是一厢情愿,以为他是特地派人来给我拜寿的了。”当下连忙说道:“闵老弟,你别客气,总镖头有什么吩咐,你就对我说吧。”
闵成龙道:“总镖头正碰上一件为难之事,这个,这个——”说话之时,眼角却向王元通的大弟子王丘瞟了一瞟。
王元通深于世故,立即说道:“王丘,你到外面招呼客人吧。”遣走弟子之后,说道:“总镖头碰上什么为难之事,敢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么?”心想我的弟子可不能算是“外人”,怎的连他也不让知道?不知是什么机密大事?
闵成龙赔笑说道:“王师兄当然不是外人,但总镖头吩咐,此事只能和你老人家说的。你老可别见怪。”杨牧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韩总镖头也曾和我商量,我可不敢替他出主意。”要知他也是“外人”身份,是以必须有这一番表白,方能参与密议。
王元通笑道:“闵老弟,你别多心,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岂能不知轻重,你尽管说吧。”
闵成龙道:“石朝玑这个人,你老爷子想必是知道的吧?”
王元通怔了一怔,皱起眉头说道:“石朝玑?这个人以前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但听说早已做了御林军的副统领了,你提这个人干嘛?”
闵成龙道:“王老爷子,你是明白的,俗语说得好,不怕官只怕管,咱们震远镖局总局开在京城。九门提督和御林军统领是可以管咱们的,韩总镖头可不能不多少卖这姓石的一点面子!”
王元通道:“这个我当然懂得,当年我求老总镖头将我外放,为的就是不想留在京城受这许多官儿们的闲气。但你这样说,可是这姓石的给咱们镖局出了什么难题么?”
闵成龙道:“正是。有一天这位石副统领来镖局拜访咱们的总镖头,他要总镖头帮忙他捉拿一个飞贼。”
王元通道:“飞贼?什么飞贼?镖局做的是保镖生意,可不是公差!”
闵成龙道:“对呀,咱们的总镖头也是这么说。但石朝玑说,他所说的‘帮忙’,并非是要镖局的人出手帮他缉盗,只是希望咱们不可阻挠他们办的公事。因为这个飞贼偷了成亲王的传家之宝,他责成御林军统领,非得把这飞贼缉拿归案不可。本来这种事情该属九门提督管的,但御林军统领北宫望可也不敢不答应成亲王呢。”接着笑道:“这个成亲王倒是‘行情’很精,他知道九门提督手下的能人有限,说什么也比不上御林军的高手。他本来是想请北宫望亲自出马的,北宫望不愿自贬身份,是以征得成亲王的同意,叫石朝玑专责办理此案。”
王元通道:“我不管他们官场的把戏,但石朝玑这话可是说得古怪,他们办他们的案,咱们震远镖局怎会阻挠他呢?”
闵成龙道:“是这样的,这个飞贼,他们得到了风声,据说已经逃到扬州,说不定今天会在你老的寿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