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深深一揖,说道:“小侄那天得罪了老人家,请你老人家恕罪。”
萧夫人道:“过去的事,大家都莫提了,你来得正好。”
又是一句“来得正好”,杨牧喘惴不安地说道:“紫萝在家吗?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萧夫人略一沉吟,说道:“请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待我进去。”
云紫萝在内室早已听到他们的说话,听至此处,大声说道:“姨妈,你给我把他撵出去!”
萧夫人正在想说“待我进去把她唤出来”的,不由得大是尴尬,连忙作个手势,示意叫杨牧不可多言,只可坐在外面等她。
萧夫人进了卧室,在云紫萝耳边悄悄说道:“夫妻总是夫妻,何况你又有了他的孩子——”
云紫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早已不是杨家的人了,姨妈,你若告诉他这件事情,那你就是迫我走了!”说至此处,提高声音喝道:“杨牧,亏你有脸敢来见我,快给我滚出去吧!”
杨牧心里想道:“为什么她不让我进去,难道是孟元超藏在房中了”妒火一起,又再想道:“看来她的姨妈是帮我的,我索性闯它一闯,即使孟元超当真在此,也不怕他。”当下迈进内堂,说道:“紫萝,以往我是做得过份一些,如今十分后悔,特地来向你赔罪。请你看在八年夫妻的份上,好歹见我一见。”口中说话,伸手便要揭开卧室的门帘。
忽地微风飒然,门帘从里面反卷回来,杨牧手臂一麻,登时身不由己的给那股隔着重帘的力道推开数步。原来是萧夫人在里面反卷门帘,这还是她手下留情,否则杨牧已是摔个四脚朝天了。
萧夫人走出来悄声说道:“紫萝正在气头,你别莽撞,你现在只能低声下气的求她。”
杨牧点了点头,隔着门帘哀求妻子:“紫萝,你不念夫妻之情。也该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
云紫萝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姨妈已经把我将要临盆的事情告诉他了?”
只听得杨牧继续说道:“紫萝,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把华儿当作亲生的骨肉,他在天天缠我要我给他找回妈妈,难道你就不惦记他吗?”
云紫萝这才知道杨牧说的乃是杨华,父母爱子女出于天性,是以虽然觉得这个消息来得突兀,亦是不禁失声叫逼:“什么,你是说你已经把华儿找回来了么?”
杨牧说道:“不错。华儿本来是给滇南双煞捉了去的,我得韩威武之助,捉住了冷面书生段仇世,迫他的师兄卜天雕把华儿送来交换。十日之前,华儿已经平安送到京城了。”’
云紫萝道:“此话当真?”
杨牧说道:“怎会骗你!段仇世的武功十分了得,也是神差鬼使,叫他独自入京,我和震远镖局的一众镖头,和他斗了一个时辰,这才将他拿下的,你若不信,我还可以说出一件事情,华儿身上有块汉玉,是你给他作信物的,对不对?”
云紫萝曾在途中碰见过段仇世,知道他是独自入京。但段仇世曾在泰山会上当着杨牧和孟元超的面亮出那块汉玉之事,她却并不知道,因为当时她已经晕厥了。
扬牧说出此事,云紫萝不由得信了几分,杨牧又说道:“华儿在点苍双煞手中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身子又黄又瘦,我又不会料理孩子,你忍心不去料理他吗?”
云紫萝一阵心酸,不由得珠泪簌簌流下。杨牧隔帘听得抽噎之声,心中暗暗欢喜。正想请萧夫人帮忙劝一劝,忽地那抽噎之声突然停止。
杨牧知道妻子已经回心转意,就要出来,正自欢喜。忽听得云紫萝冷冷说道:“杨牧,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为什么不让他们露面?”
原来云紫萝自小就练梅花针暗器,听觉特别灵敏,隐隐听得后窗和屋顶都是似有夜行人的声息。
杨牧吃了一惊,说道:“没有呀!你别多疑,和我走吧。”心里想道:“难道是楚天雄等得不耐烦,跑进来了。楚天雄本来是和我约好在外面的松林窥察动静的。
云紫萝冷笑道:“你不说真话,想我跟你走么?”
杨牧大声说道:“紫萝,你太多疑了,我怎会骗你!”他是有意说给楚天雄听的。想叫楚天雄从速出去,免得他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