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采取以攻为守的打法,但是否能够避免两败俱伤,心中实是毫无把握。
正在全神贯注防御他的毒掌之时,忽见他的掌心朱红渐退,腥风也没有了。原来段仇世本是要拼命的,忽地想道:“我已经伤害过这可爱的小姑娘,何必还要作孽,再伤她的情人?唉,冤家宜解不宜结,解不开也不该越结越深,我这一生造孽已多,就拼着受这小子所伤吧。”想至此处,不觉心境空明,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毒功也就停止运用了。
宋腾霄唰喇几剑,眼看就要逼得他无可转身,吕思美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你为什么不用毒掌?”
段仇世苦笑道:“可惜我还没有见着孟元超,你们尽管杀我,不过有几句话请你带给孟元超……”
吕思美不知不觉也放缓了招数,宋腾霄道:“小师妹,提防他是缓兵之计!”吕思美横刀护身,还是问道:“你要我带什么口风?”
段仇世怒道:“你们不相信,那我也用不着说啦!”
宋腾霄正要一剑刺去,树林中忽地跳出一个人来,叫道:“宋兄,暂且住手!”
吕思美又惊又喜,叫道:“孟师哥,是你!这个魔头说是要找你呢!”
孟元超道:“我已经知道了。段仇世,你有什么话和我当面说吧。”原来他早已来到,不但听见了段仇世的说话,也看见了他中途舍弃毒掌的事。他本来是准备宋、吕二人一有危险,他就出来援救的。但因段仇世已经不用毒掌,故此迟至此际看清楚段仇世确是并无恶意之后,方始出来。
段仇世道:“孟元超,我先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要向我报仇?”
盂元超哈哈一笑,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不错,我和段兄结的梁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怨是有的。但在泰山会上,我也曾受过段兄的恩德,恩怨相消,这仇嘛,大家也就不用再算了。”
宋腾霄大为诧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想道:“这魔头抢了他的孩子,他居然也肯一笔勾销,不知这魔头曾经帮过他什么大忙,真是奇怪!”他可不知,那日泰山会上,杨牧捏造谎言,自己是受石朝玑所伤,冒充英雄好汉;又含血喷人,诬捏孟元超拐带他的妻子,倘若不是段仇世出来替他辩白,后果不堪设想。孟元超不仅感激他为自己主持公道,更感激他替云紫萝保存了名誉,是以才肯把旧怨一笔勾销。
吕思美对师兄一向敬佩,接着说道:“我爹爹生前曾经打伤过你,你也打伤了我,如今我也想通了,冤冤相报无已时,我和你的冤仇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孟元超道:“宋兄,请看在小弟份上……”正想善言开导,宋腾霄已是笑道:“你们都不计较,我还能和段先生计较么?”要知宋腾霄素来好胜,在吕思美面前,他可不能让小师妹说他气量比不上孟元超。
段仇世笑道:“孟兄,多谢你以德报怨,不和我算帐,还给我作鲁仲连,不过,我可得有言在先,你不向我报仇,我还是要向你报仇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不禁怔了一怔,孟元超纵声笑道:“孟某只问事情是否当为。但求心之所安。别人对我如何,我从来不管。”
段仇世赞道:“好个豪杰胸怀,孟兄,我不妨对你说句老实话,当日你用快刀打败了我,我还是不怎样佩服,如今可真是心服口服了!”
吕思美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我的师哥报仇?”
段仇世这才缓缓说道:“我这报仇,可是有点别开生面的,并非是要和孟兄再打一架,至于怎样报法,孟兄,那就要请你恕我暂且卖个关子了。”
孟元超笑道:“你怎样报法,我可以不问,但有一件事情,我却是不能不问。”
段仇世道:“你是说杨华这孩子?”说到“杨”字之时,声音故意放低一些。其实那日在泰山会上,盖元超曾在他手中见过自己留给云紫萝的玉佩,心里就已知道段仇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的了。
孟元超道:“不错,这是我好友之子,我不能不问!”
段仇世道:“孟兄请放心,这孩子现在做了我们滇南双煞的弟子,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
宋腾霄冷冷说道:“你们当初抢这孩子之时,就是想收他做徒弟的么?”要知这个孩子是在他手中给抢去的,如今虽说是旧怨勾销,提起此事,心里总还是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