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萝笑道:“你说得真对,故乡的山水也许比不上江南,但却确是常在我的梦中重现的。这座北芒山就是我小时候常常游玩的地方。”
北芒山是蓟州境内的名山,绵延百余里,云紫萝的故家就在山的那头,此时他们正从山下经过。
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威——震一河——朔,远——近——闻——名。”是四个人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连接着唱出来的,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人影绰绰的约有十多个人。打着一面绣着黑鹰的镖旗。
缪长风道:“原来是震远镖局的人。”震远镖局是北五省最大的一间镖局,镖局习惯,经过他们认为可能有强人出没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走镖时喝道开路的伙计)是要拉长声音,唱出本镖局的名字的。“威震河朔,远近闻名”就包含有“震远”二字。
不过缪长风也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从未听说北芒山聚有强人,而且这里接近都门,正是震远镖局的地头(震远镖局开在北京),他们何用这样大张旗鼓?”
回头一看,正想和云紫萝说话,忽见云紫萝面上变色,匆匆忙忙的把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戴上。
缪长风听她说过她的姨妈和震远镖局的总镖头结有梁子的事情,心里想道:“莫非她是不想给震远镖局的人认识。但这是她姨父母的事情,结这梁子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呢,却又与她何干?何须这样避忌?”他却怎知云紫萝乃是另有原因。
缪长风还未来得及问她,那班震远镖局的人已经走近。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班镖局的人,忽地一字摆开,拦住他们的路。
缪长风大为惊诧,说道:“我们是赶路百姓,又不是强盗。你们拦了路不许我们走,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满面麻子的年青镖师走了出来,冷冷说道:“这娘儿是你什么人?”
缪长风气往上冲,怒道:“关你什么?”
一个像首领身份的人说道:“成龙不可无礼,阁下可是缪长风缪大侠?”
缪长风道:“大侠两字不敢当,缪长风正是在下。请问阁下可是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
那人说道:“不错,我正是韩威武。”
缪长风抱拳说道:“久仰了,请问韩总镖头何故留难?缪某自问可没有得罪贵镖局。”
韩威武道:“缪大侠言重了,我们怎敢留难阁下。我们只是想要知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何人?”
缪长风道:“是我的妹妹,怎么样!”
那麻子忽地冷笑道:“恐怕不是吧!”
缪长风大怒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与你何关?你意欲如何,爽快说吧!”
韩威武仍然保持一份礼貌的微笑,说道:“缪大侠切莫误会,他是好意。”
缪长风正自莫名其妙,只见那个麻子已经走到云紫萝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弟子闵成龙特来拜见师娘。师娘驾到,请恕迎接来迟。”
原来这个麻子正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他本来是个英俊少年,只因为那次宋腾霄来到杨家,“灵堂”夺子,他在宋腾霄与杨大姑的恶斗之中受了池鱼之殃,给宋腾霄反打回来的梅花针变成麻子的。
伤他的人虽然是宋腾霄,但事情却是因云紫萝而起。何况他也曾为追索师父的拳经剑谱之事,和师娘闹翻,还给云紫萝打了他一记耳光,他怎能不把云紫萝恨入骨髓!
云紫萝又是生气,又是吃惊,心里想道:“杨牧都不能马上认出我,他怎么知道我呢?”此时想要不承认也是不行,因为只要一开口说话,就难以隐瞒了。
心念未己,只听得闵//成龙又冷笑道:“师娘何故遮掩本来面目,是因为出了杨家,有了新人,故而羞见故旧么?师娘,你虽然出了杨家,弟子也还是不敢不认师娘的,师娘,你又何必如此?”
云紫萝给他气得几乎炸了肺,一怒之下,剥下面具,斥道:“闵成龙你给我滚开!”刚要给他一记耳光,还未打到他的面上,忽地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你这贱妇还敢打人,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