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叔度一进门就问道:“鹤年可曾来过你们这里么?”
萧夫人怔了一怔,说道:“什么,鹤年不见了么?我们正想到湖边去看他呢!”
邵叔度神色黯然,叹口气道:“不劳挂心,他的伤倒是好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留下一封信就偷偷的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跑的。”
萧夫人大吃一惊,说道:“跑了?他的信怎么说的?”
邵叔度道:“他说他要出外访求名师,学好武艺,方始回来,其实我的本领虽然有限,也还可以勉强教他。何况你又答应传授他的剑法,名师就在眼前,何必外求?我看,这恐怕只是他的一个藉口。所以我想来问问月仙侄女,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的原因?可知道他要去哪儿?”
萧月仙又是吃惊,又是后悔。在吃惊与后悔之中,还夹有几分气恼,说道:“他昨天就不理睬我了,怎么会和我说呢?”
邵叔度听得萧月仙这样说,稍稍放了点心,心里想道:“果不出我的所料。是小两口子呕气。”
萧月仙却是好生后悔,暗自想道:“想必他是为了那天我的几句说话,其实我并不是有意激他的,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太过多心。”
陈家的“冰川剑法”据说是得自尼泊尔一位公主所传,这套剑法是从喜马拉雅山上纵横交错的冰川形势妙悟出来的,武林的传说,把它说得神奇无比。陈家的二公子陈光世来了之后,有一天萧月仙和邵紫薇在梅林练剑,恰值陈光世也到梅林漫步,碰上了头。萧月仙想起那个传说,禁不住好奇心起,遂请这位陈二公子练一趟冰川剑法给她们开开眼界,陈光世却不过她们的再三邀请,只好遵命。
冰川剑法施展开来,果然与中原各家各派的剑术都不相同,端的是神妙无方,虚实莫测。萧月仙看了之后,不禁喜欢赞叹,和邵紫薇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句老话当真说得不错。一向我跟妈和邵伯伯和邵大哥练武,对他们十分佩服,只道天下武技已尽于此。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邵紫薇轻轻一声咳嗽,萧月仙这才蓦然发觉,邵鹤年就在她的身旁。原来那鹤年早已来了,只因萧月仙全神贯注在冰川剑法之上,是以没有留意。
邵鹤年并没说什么,倒是陈光世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说了几句客气的说话,推崇萧邵两家的武功,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萧月仙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萧月仙听得邵叔度谈及他儿子留下的那一封信,这才蓦地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道:“邵伯伯以为邵大哥的出走是另有原因,只有我知道他不是说谎。但愿他因此一气,会有大成。真的访得名师,学成绝技回来。我虽然不是有心气他,也算是无意中帮了他的忙了。”她却还未知道,邵鹤年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
邵叔度却是另一种想法,他想小两口子呕气,乃是闲事,邵鹤年气消了自会回来。不过父子毕竟是痛痒相关,邵鹤年又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如今离家出走,他总是难以放心,于是决定去找儿子,说道:“陈天宇的二公子曾到咱这里作客,我想去回拜他,顺便打听犬子的下落。陈天宇交游广阔,就是他不知道,也可以托朋友尽力。”
萧夫人道:“都是我这女儿不好,不知她怎样得罪了鹤年,把他气走了。”
邵叔度笑道:“小儿女的事何必这样认真,焉知不是鹤年不好,得罪了令媛呢?管它谁是谁非,我找他回来向令媛赔礼就是。我走了之后,还要请令媛过来陪伴小女呢。”
萧夫人笑道:“你简直比我还要宠她,好,你放心去陈家吧,我决不会让她和紫薇再吵嘴了。”
萧月仙嘟着小嘴儿道:“妈,你这么说,倒好像我是专门喜欢和人家吵嘴的了。”萧夫人笑道:“你不是么?”
邵紫薇道:“伯妈,你放心。我们以后是决不会再吵的了。”说话的神气似乎很是认真,原来她因为昨天和萧月仙吵架给哥哥听见,过后很是后悔。“我妒忌萧大妹子和陈光世好,不该从嘴里骂出来。哥哥的出走,多半是因为听见我们这番吵架的缘故。”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