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丘生喝道:“来得好!”说到一个“好”字,已是刺出了六六三十六剑,出招之快,真个是快如闪电!
过去他们曾经两度交手,虽然两次都是阳继孟败在丹丘生手下,但丹丘生对他的修罗阴煞功也是颇有顾忌的。这次却大不相同了。
原来修罗阴煞功和七煞掌的功夫一样,都是颇为耗损内力的。阳继孟刚才要凭修罗阴煞功来活擒牟丽珠,然未使到第八重的功力,内力亦已消耗不少了。丹丘生虽然也是曾经和海兰察剧斗一场的,不过由于海兰察尚未使出七煞掌来对付他的,他的内力倒是要比阳继孟消耗得较少。
另一方面,他们上次交手,距今已有三年。三年当中,丹丘生勤练内功,阳继孟虽然也有进境,却是远不及他。
有这两个原因,此消彼长,丹丘生应付阳继孟的修罗阴煞功,当然就要比从前容易得多了。
未满百招,阳继孟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丹丘生唰的一剑,剑气如虹,直指阳继孟的琵琶骨。阳继孟无法招架,只能退后。
阳继孟后退一步,丹丘生就踏上一步,唰的又是一招“白虹贯日”,剑尖仍然不离阳继孟的琵琶骨。
阳继孟吓得面如死灰,一步步退到了悬崖的边缘。和牟丽珠刚才的处境,一模一样。他自知无力抵抗,双手垂了下来,嘴唇开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丹丘生冷笑道:“你也知道害怕了么?你作恶多端……”他在冷笑声中,剑尖仍然是指着阳继孟的琵琶骨的,话未说完,只见阳继孟一个转身,自己跳下去了。他哪里知道,当丹丘生骂他“作恶多端”之时,其实却是有意只废他的武功,但可饶他性命的。
丹丘生叹了一声。”可惜,可惜!”
牟丽珠诧道:“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妖人死了,有什么可惜?”
丹丘生道:“我不是可惜他,我是可惜修罗阴煞功只怕就要从此失传。其实武功本身我认为是并无邪正之分的,只要用得其当,就可扶善锄恶。无论如何,修罗阴煞功总算得是一门武林绝学。
牟丽珠叹道:“分别了十八年,你还是从前一样心地慈悲,记得当年你也是不忍杀何洛的。”
丹丘生听她一开口就提起十八年前之事,却是不由得心头一动了。
牟丽珠微喟道:“想不到隔别十八年,咱们还能会面,多谢你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
丹丘生道:“我更感激你为我辩白冤情。”
牟丽珠叹道:“咱们曾经生死与共,大家都莫说客气话了。不过世事的变化。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外。丹丘生,你还记得十八年以前,咱们分手的时候,你说过的话么?”
丹丘生心头一热,说道:“是啊,那时我以为我这一生是注定要受冤枉的了……”
往事历历,如在目前,他当然不会忘记分手那一幕的。
牟丽珠就像现在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他。
所不同的是,那时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为着无可奈何的分手而伤感;而现在,她的目光则是充满着重逢的喜悦。不,还不仅只是喜悦这样简单,他甚至可以从她的目光之中感觉得到,她是蕴藏着一种对自己期待的心意了。
其实早在十八年前,他已经知道牟丽珠对他的心意的。
他知道牟丽珠舍不得和他分手,他又何尝舍得和她分手呢。
他记得那时曾对她长叹说道:“除非、除非这案情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否则咱们是注定不能同在一起的了。”
想不到他当初以为永远不会来到的这“一天”,终于是在今天来到了。如今,面对着牟丽珠含情脉脉的目光,一时间他倒是不知应该怎样说下去了。
牟丽珠仰着粉脸望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苍白之中却己有了一抹微红。
丹丘生瞿然一省,说道:“丽珠,你还觉得冷么?第八重修罗阴煞功的奇寒之气可是不容易抵受的啊!咱们还是先加预防好些,别让寒毒留在你的体内。”一面说话,一面伸出手去握着牟丽珠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