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子明知丹丘生这番话是对他说的,哼了一哼,沉着脸不作声,心中则在另打主意。御林军副统领欧阳业看了段仇世和杨华一眼,心里也在打他的如意算盘。
不过他们打的如意算盘,都想等待看了阳继孟与丹丘生交手之后,是怎么样一个情形,方能决定出不出手。于是两边的四个人都在剑池旁边屏息以待。
丹丘生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阳继孟趁他吐气开声的时候,登时一掌劈出,他这掌力蕴藏着新近练成的第八重修罗阴煞功。
修罗阴煞功最高的境界是第九重,第八重的功力亦已是非同小可了。掌力一发,寒声陡起,温暖如春的洞府突然间好像从和煦的春日变成了酷冷的严冬。段仇世那么深厚的内功也自感有点凉沁沁的皮肤起栗。看杨华时,只见他虽然牙齿格格作响,但脸色仍是红润得有如苹果。段仇世放下了心,想道:“这孩子自小得母亲传他正宗内功的基本功夫,练的是童子功,比起我在他这个一年纪,可是强得太多了。看来他是可以抵受得起,用不着我替他担心了。”又想:“修罗阴煞功果然名不虚传,倘若是换了我抵敌这个姓阳的魔头,恐怕还当真不易抵敌呢。丹丘生举重若轻,这几年他的功夫精进如斯,真是我也意想不到。”
仇世却不知道,丹丘生此时也在暗暗吃惊。
丹丘生在狂飓冲击之下,兀立如山,旁人看来,似乎应付得绰有余裕,其实他是感到寒意直透心头。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魔头的修罗阴煞功似乎还胜从前,他怎的恢复得这样快呀?”上次之战,阳继孟受伤甚重,他本来以为阳继孟最少还要再过三年方能恢复原来的武功的。
原来阳继孟是得了欧阳业之助,给他服食了大内药库珍藏的“长春大补丸”,功能固本培原,见效比少林寺秘制的大还丹还快。这也就是阳继孟何以甘于自贬身份——一为欧阳业所用的原因了。
不过丹丘生虽然有点吃惊,仍是傲然不惧。这几年来,阳继盂的修罗阴煞功固练得大胜从前,他的内外功夫亦已精进不少。当下寸步不让,唰的便是一剑刺去,喝道:“你练成了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又能奈我何哉?”
丹丘生的剑术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只见他的青钢剑扬空一闪,登时幻出漫天剑影,在这一招之内,竟然遍袭了阳继盂的奇经八脉一十三处大穴。
连段仇世也还未曾看得十分清楚,只听得叮的一声,接着嗤的一响,两条人影,倏地分开。阳继盂右手的衣袖短了一截,碎布飞扬,化作片片蝴蝶,但丹丘生却没乘胜追击,只见他剑交左手;反而似乎呆了一呆。
原来在那兔起鹘落之际,双方已是交换了惊险绝伦的一招。阳继孟给他那一剑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削去了一幅衣袖,曲池穴和愈气穴只差毫厘几乎给他刺着;但丹丘生却也给他用玄阴指的功夫,刚好弹着了无锋的剑脊。拿捏时候的准确那是不用说了,最厉害的是,一弹之下,丹丘生那柄青钢剑竟然是冻得有如坚冰,几乎掌握不牢!
丹丘生吃了一惊,剑交左手,想道:“原来这魔头竞已练成了隔物传功!”“隔物传功”是一种十分怪异的邪派功夫,当年孟神通就曾用过这种功夫,和天山派的老掌门唐晓澜斗得不分胜负的。阳继孟的造诣当然未及得上当年的孟神通,但丹丘生也未比得上当年的唐晓澜。是以双方各显神通,彼此都吃了对方的一点亏。阳继孟使出“隔物传功”,以玄阴指弹中了丹丘生的剑,登时便似有一股寒流,从剑上传来,冲击丹丘生握着剑的右手的寸关尺脉。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能乘胜追击,而要剑交左手的原因了。
阳继孟险些给对方刺着穴道,蹬蹬蹬连退三步,亦是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丹丘生剑交左手,说时迟,那时快,阳继孟已然又是向他扑来。丹丘生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转眼之间,但见剑光,不见人影。阳继孟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想不到他的左手剑也是如此厉害!”
剧斗中阳继孟又再施展“隔物传功”的本领,觑个真切,“铮”的一声,见中他的剑脊。这一次阳继孟抓紧时机,一掸得手,立即闪电般的向他抓去,喝道:“撤剑!”五指如钩,辅以左掌发出的第八重修罗阴煞功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