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蓦地省起“以我为主,与其为客犯主,不如以主迎客”的诀窍,当下把孟家的快刀刀法,化为快剑疾攻,注重的仍然只是剑意系意挥洒,快如闪电。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他就自己给对方“制造”破绽。
两人全神比剑,也不知斗了多少时候,兀是未分胜负,但那人在杨华瞬息百变的剑术侵扰之下,却是禁不住有点心躁气浮,斗到分际,那人左一剑“天山雪崩”,右一剑“银汉浮搓”。前一招刚猛,后一招急捷,剑势凌厉。但在两招交替之际,却是不知不觉露出了少许空门。杨华一招“金针度劫”便刺过去,喝道:“撒剑!”
杨华这一招“金针度劫”,寻缝觅隙,拿捏时候,当真是妙到毫巅。对方若不赶忙扔剑,虎口非给刺伤不可。
哪知变化莫测,对方的剑是扔了,但却是笔直地掷出来的。这脱手掷剑的招数,正是天山剑法中反败为胜的一招绝招,名为“飞龙在天”!
杨华用意只是想逼对方扔剑,无意伤人,因此他也意想不到对方竟然会使出这种拼命的招数,突施杀手!
距离太近,对方长剑掷出,又是急劲异常,杨华无法闪避,举剑招架,只怕也是抵挡不住这股急力,百忙中无暇思量,身躯一矮,背脊几乎贴着地面,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的长剑己化作一道银虹,疾飞来到。杨华一招“举火撩天”,剑尖轻轻一拨,只听得当的一声,那口飞来的长剑掉转方向,伊若经天长虹,掠过胸际,坠下深谷。
幸亏这一招临机应变,深合兵法与武学相通的道理:“避其朝锐,击其暮归”,这才能够“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对方飞剑掷来的那股劲力,反而将对方的飞剑击落,但貌似“轻描淡写”,其实已是出尽他的平生所学。
杨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此时方始听得那柄长剑跌落深谷的回声。跟着眼光一瞥,只见那人已是跑到石崖后面,抢了杨华那匹坐骑。那人跨上马背,哼了一声,说道:“好小子,我和你不能算完,你等着瞧吧!夺剑之辱,我若不报,誓不为人。”
杨华这才省起,兵器被夺,在武林人中是认为奇耻大辱的,怪不得对方如此恼怒。但自己实在是被迫如此,在刚才那情形之下,不把对方长剑击落,又有什么办法应付?
杨华连忙叫道:“兄台请回,我、我向你道歉!”但只听得蹄声得得,宛似急骤的雨声,那人早已飞骑去了,如何还唤得回?
杨华叹了口气,心里想道:“连姓名都未知道,就和这人结了梁子,真是莫名其妙!”
残月西斜,已是接近破晓时分了,金碧漪已是骑了一匹马先走,料想他是不会回到这里来了,杨华只好把他的那床轻纱卷起来,施展轻功,下山而去。他的心里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金碧漪或者会在山下等他。也只有见着了金碧漪,才能够打破他心里的闷葫芦。
想不到没见着金碧漪,如在山下隐隐看见在前面行走的三条黑影。
前行的正是刚才和他交手的那三个人:刘挺之、叶谷浑和邓中艾。杨华孤掌难鸣,不敢让他们发现,但又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好匿藏乱草丛中,伏地听声。
只听得叶谷浑道:“你们听见蹄声没有?”
邓中艾道:“前后两次,都听见了。似乎是一骑向西,一骑向东。好在不是向咱们这方向跑来。奇怪,他们怎么不走同一方向?”
叶谷浑道:“这有什么奇怪,这两个小子事先没有约定,山上那小子逃走的时候,山下那小子还在和咱们拼斗呢。后来逃跑的这个小子想必以为他的朋友是回到玉树山去。”他们以为骑马走了的这两个人是杨华和金碧漪,却不知只猜中了一个,杨华可还正在后回。
叶谷浑说道:“想不到咱们白走一遍,毫无所获!”
刘挺之哼了一声,说道:“难想得到横里杀出一个程咬金呢?还算咱们运气不错,要是让他们三个会合,咱们恐怕还要吃亏!”
邓中艾道:“后来来的那个小子,当真是金逐流的儿子么?”
刘挺之冷笑:“那还有假?如果我不是确实知道他是金逐流的儿子,我岂能那样忍气吞声,他喝我滚我就滚呢?嘿嘿,你是不是笑我刚才胆子大过小了?”
邓中艾连忙替他兜回面子,说道:“哪里,哪里,刘大哥,你这是应付得宜。单独一个金逐流的儿子,咱们原是不用怕,但他的剑法一定比那个姓杨的小子还要高强,两个人联手,咱们已是没有便宜可占。何况咱们也得罪不起金逐流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当然是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