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大病之后,激战一场,早已气力不加,要追也迫不上笑傲乾坤了。
武林天骄一片茫然,心中想道:“华谷涵说我托人给他传话,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有谁恶作剧,故意挑拨是非了?但听那华谷涵的言语,虽是满腹牢骚,却也似诚心向我认错?这么看来,那冒名传话的人,又似乎不是存有坏心,要播弄他与我不和了?”武林天骄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是他姐姐。而他的姐姐,也确实没有挑拨是非,只是利用笑傲乾坤的“傲气”,把真相说明,令他自觉羞惭,退出情场的。
武林天骄难过了一会子,心道:“我自问于心无愧,华谷涵不肯谅解,那也是无可如何!嗯,我见柳清瑶呢还是不见?要是她真的是喜欢我,我,我又何必理会旁人?”心乱如麻,就想下山,忽地脸上发烧,心中想道:“檀羽冲啊檀羽冲,你曾亲口向华谷涵许下允诺,甘愿让他的。如今也不知他是因何离开蓬莱魔女,真相未明,你就乘虚而入,这岂是大丈夫所为?嗯,即使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他们毕竟志同道合,又都是汉人。唉,谁叫我不是汉人!”想至此处,只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取出玉箫,把满腔的抑郁牢骚从萧声发泄。
且说蓬莱魔女为了少女的矜持,不愿追赶笑傲乾坤,与她父亲故意稍微放慢脚步,当他们从山下经过之时,正好听到了武林天骄这一曲箫声。
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泣,是感慨也是自伤,蓬莱魔女心头一震,她听得出武林天骄吹的正是他们初次相遇之时,他为她所奏的那支曲子,用李商隐的一首诗所谱的曲子:“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高楼自管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颜丰酒,消愁又几千?”
“武林天骄就在山上,是见他呢还是不见?”顿时间蓬莱魔女也不觉心乱如麻,茫然不知所措。柳元宗似是知道女儿的心事,说道:“这是武林天骄的箫声。他于我有恩,和你也是朋友。
你只要心地光明,又何必怕去见他?”
柳元宗已是看透女儿的心事,知道女儿在听到箫声之后,若然不见一见武林天骄,心中定是不安,尽管她不一定就是属意武林灭骄,但总是有着一份深厚的友情。不过,他在话语之中,却也非常含蓄地提醒女儿,不要为情所累,仍然是稍稍偏袒笑傲乾坤的。
蓬莱魔女本是七窍玲珑,但此时她心乱如麻,却没有领悟她父亲话中的深意,一听父亲说得有理,立即使道:“爹爹既是要去见他,女儿自当陪同前往。”心想:“不错,无论如何,武林天骄总是个好朋友,我也未曾许配与笑傲乾坤,何须避嫌!”
柳元宗一声长啸,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叫道:“是檀公子吗?”便与女儿施展轻功,一同上山。
箫声飘散山巅水涯,兀自余音袅袅。但待得柳元宗父女赶上那座山峰,却只见空林寂寂,四野茫茫。武林天骄人影已杳。
原来武林天骄站在山上,从高处望下来,他看见蓬莱魔女。蓬莱魔女却没看见他。他看蓬莱魔女果然是无恙归来,心头大石放下。他本来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看蓬莱魔女的,如今目的已达,心满意足,便悄悄地溜走了。
山高林密,以武林天骄的轻功,地上也没留半个足印,不知他走向何方?蓬莱魔女幽幽叹了口气,心道:“这两个冤家都是一样的性情!”
柳元宗也很难过,却劝慰女儿道:“待战事过后,总会找得着他们。咱们还是赶往采石矾吧。”
山风过处,卷起松涛,听在耳中,如闻战鼓。蓬莱魔女霍然一惊,心道:“不错,目前正是烽烟处处,胡马窥江之际。干戈未静,岂能只是挂念儿女私情?”凭高望远,江南的沃野平原奔来眼底。视野广阔,胸襟也顿开朗了。蓬莱魔女笑道:“爹爹,女儿想起来了,金主完颜亮说过想到江南来度中秋佳节的,如今已是没几天了。咱们可得赶快去助虞允文,叫他非但渡不了江,还要把他们的中秋节变成超幽节。女儿只是想以身报国,还有就是陪伴爹爹。除此之外,女儿也没有闲工夫去想它了。爹爹说得对,咱们还是赶快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