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临敌经验不足,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人动刀,我斫下一个贼人的手臂,第二个贼人却只被刀锋伤了一点,便逃出去了。我追上层顶,只见有七八个人向我攻来,这些人都是金国的武上服饰。我爹爹是死在金狗手中的,这时我已知道这些人多半不是采花的采花贼了,但我更恨金国的武土,一交手就用最狠辣的刀法,每一刀都劈向他们的要害,转眼间又给我斫伤了两个人。
“有个武士似是他们的首领,大声叫道:‘你是赫连家的三姑娘吧,你姐姐叫我来请你的。’我分明听得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郑亲王,哪肯相信他们现在的鬼话,何况我痛恨金狗,就算真是我大姐叫他们来的,我也非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不可。那武士也几乎给我斫中一刀,他大叫道:‘这小妮子不知好歹,大伙儿别再顾忌,杀了她由我担承!’”
赫连清霞接续说道:“那头子振臂一呼,他手下的武士都发狂向我攻来,不消多久,我已是筋疲力倦,大汗淋漓,一个疏神,给一个武士欺到跟前,击了一掌,掌力委实不弱,我的护身真气,竟给他击散,背心如受铁锤,立足不稳,踏碎了一片瓦,就从屋顶掉下去了。但那武士被我反手一刀,也削去了他的膝盖,他也骨碌碌地跌了下去,来不及再击我一掌了。
“那武士倒了下去,就爬不起来,我提一口气,却还可勉强支持,心想双拳难敌四手,只好逃了性命再算。哪知屋前屋后,还埋伏有人,我奋力冲杀出去,激战中身上又受了两处伤,幸喜不是伤及要害。
“那头子叫道:‘暗青子招呼,不许用喂毒的。’他虽然下了格杀不论的命令,但还是想把我活捉最好,也幸而他们没使用喂毒的暗器,要不然我还能有性命在?“我一面逃一面舞刀防身,背后暗器如蝗,纷纷向我攒射,我腿上又中了一枝甩手箭,我咬牙抵受,虽然还能继续奔跑,轻功已是大受影响。
“那头子叫道:‘这丫头已受了伤,谅她逃跑不了。暗青子停发,将她活擒!’他们越追越近,我则越来越没气力,要想逃下山去,那是决计不能了。
“我止想横刀自刎,免得落在金狗手中,遭受侮辱。猛一抬头,看见山上那座破庙,蓦地想起笑傲乾坤华谷涵临别那句话:‘有事可到庙里求那老和尚帮忙。’此时我已是毫无办法,再也无暇思量那老和尚是否有能力帮忙我了,我有了一线希望,身上也忽地生出了力气,就急急忙忙向那古庙逃去。
“我前脚跨进庙门,他们也跟着追了进来。只见神案上一灯如豆,那老和尚正在神案之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数着念珠念经。他面向神像,背向我们,那班武士气势汹汹地大叫大嚷冲了进来,他竟似视而下见,听而不闻,还在喃喃地念他的经。
“我冷了半截,心想:‘这老和尚病骨支离,看来只会念经,焉能救我?没的反连累了他。’哪知心念未已,忽听得惊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武士,一个个都噗通倒地,我定睛瞧时。
只见倒在我身边的那几个武士顶门上都开了一个小洞,嵌着一颗小小的念珠,血流如注,显是不能活了。我吓得呆了,这才知道那老和尚确是身怀绝技,武功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他坐在蒲团,头也不回,发出念珠,就把这一大群凶狠的武士,全都打死,一个不留,我连他发念珠的手法,也没瞧见,我本来已是筋疲力竭,见了武士们倒毙的惨状,一惊之下,便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倒下去了。”
蓬莱魔女连忙间道:“后来怎样,这老和尚对你如何?”赫连清霞道:“老和尚这才回过头来,只听得他声音充满愤激,恨恨说道:‘我在荒山破庙里躲了二十年,你们还是放不过我!害死你们的是差遣你们的完颜亮,也是你们自己的功名利禄之心,可休怪老和尚大开杀戒了。’我很是奇怪,那些武士分明是来捉拿我的,怎的这老和尚却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言下之意,好似那些武士是冲着他而来?还有那些武士已透露出背后的指使人是什么郑亲王,而这老和尚却说成了是金主完颜亮,他从不离开庙门一步,又从何得知?“心念未已,那老和尚已把我扶了起来,换了慈祥的面目,柔声说道:‘赫连姑娘,老钠这回连累你了,这班强盗是老衲的仇家,想必是你恰巧碰上他们,他们看出你会武功,就对你也下了毒手了。你别害怕,我给你治伤,你损耗的真气,老衲也加倍奉还于你。略表老衲的歉意。’说罢就把一颗药丸纳入我的口中,同时把手掌轻轻贴着我的背心。那颗药丸,果然是灵效无比,一服下去,痛楚立止。但背后心却有一股热气传了进来,疼痛一止,便即感到全身发热。那老和尚移开乎掌,道:‘你用你本门吐纳之法,将老衲赠与你的真气纳为己用吧,这个老衲可不能帮忙你了。’”蓬莱魔女心道:“怪不得赫连一家三姐妹之中以她武功最强,原来是得此奇遇。”
赫连清霞继续说道:“我忙着运功收束真气,一时间也无暇与他说话。那老和尚将小沙弥唤了出来,说道:“你把这班强盗都收拾了吧,免得砧污了华殿。”那小沙弥应了一声:‘是’,拿出一个长颈瓶子,说道:‘弟子早已准备好了。’瓶千里盛满了药粉,他在每一具尸体上撒了一撮,片刻之间,只见地上都是一滩滩的血水,十几具尸体连根骨头都没残留,全都给那小沙弥用药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