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虹正想说第三件事,只听得楼下已是人声嘈杂,脚步声呼喝声乱成一片,桑白虹霍地站了起来,叫道:“你们快来!”
话犹未了,只听得轰隆一声,房门踢破,进来的是四个老头,手中都执着兵器,向蓬莱魔女怒目而视,但似手投鼠忌器,因为蓬莱魔女还在扶着桑白虹,他们不敢即行攻上。
桑白虹连忙说道:“这位是柳女侠,害我的人不是她,她是救我的,我死之后桑家堡上下人等,都要听她的吩咐!你们快来见过新主人!”
这四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桑白虹喘着气却带笑说道:“刚才这哨子是我教她吹的,你们还有什么疑心?”此言一出,这四个老头再也没有怀疑,登时一齐跪下,向蓬莱魔女行参见主人的大礼。
原来这四人仍是桑家老仆,曾跟随桑见田数十年,得过桑见田的传授,而且在桑见田临终之时,还有遣命托孤,请他们照顾桑白虹、桑青虹姐妹的。这四人对桑白虹最是忠心,桑白虹也自小就把他们当作叔叔看待,从来没有端过主人的架子用哨子呼唤他们。
蓬莱魔女刚才吹的那个哨子乃是千年犀[xī]角,声音特异,是专为召唤他们才吹的,那样的吹法——三长两短、连吹三遍也只有桑白虹才懂,那是桑见田临终之时,将哨子与吹哨的方法一同授给桑白虹的。
这四个人最初还有怀疑,以为桑白虹是受了挟持,被迫出此。这时他们已看出了桑白虹受伤极重,绝计无力吹那哨子,始信她所言是实。要知她若不是出手自愿,即使受了挟持,也无须教蓬莱魔女吹那哨子。
蓬莱鹰女慌道:“这如何使得?”衣袖一卷,发出一股潜力。
阻止那四人下跪。桑白虹道:“好妹子,你忍心让桑家堡落在恶人之手么?”蓬莱魔女霍然一惊,心道:“不错,我若是不安置她这班旧属,他们就要被玉面妖狐所用了。”一迟疑之间,那四个老头都已行过礼了。
行过了礼,为首的老头连忙问道:“大小姐,伤你的人是谁?我门誓必为你报仇!”第二个道:“姑爷刚才已经走了,他说的又不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桑白虹道:“他说了什么?”那老头道:“他说小姐已被一个女贼害死,这女贼就是,就是——”眼望蓬莱魔女,没有再说下去,蓬莱魔女柳眉一竖,气起来道:“他竟敢诬指我是凶手!”那老头惶恐之极,忙再跪下,说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姑爷说的是假话了,但我却不明白他何以要说假话?我只是转述他的话,请主人恕过。”桑白虹咬牙说道:“因为害我的人就是那玉面妖狐!”这四人不约而同的“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吓得呆了。桑白虹提了口气,说道:“今后你们都听这位柳女侠的命令,报不报仇,怎样报仇,柳女侠自有主意,你们可以不必多管。我最恨的是那妖狐!”蓬莱魔女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到了这步田地,师嫂还是顾念看丈夫,怕这四个人找他算帐。听她口气,她分明是暗示我只可找那妖狐,唉,若论起罪恶,师兄之罪实不下于那玉面妖狐,又教我如何能放过了他?”
桑白虹说了这一连串话,已是风中之烛,摇摇欲坠。蓬莱魔女连忙将她抱起,桑白虹又挣扎着问道:“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为首的老头道:“姑爷神色仓皇,和一个女子匆匆出走。他说小姐被害死,敌人太强,难以抵御,要我们放一把火,将这桑家堡烧了,并叫堡中人众,在各处点起火头之后,立即撤离,由我率领,先找一个地方避难。日后他自然会来找我们,那时再商量给小姐复仇的大计。”桑白虹气得两眼翻肉,恨声叫道:“公孙奇,你好狠毒!”蓬莱魔女也是毛骨悚然,“想不到师兄卑鄙狠毒,竟至如斯!他是怕我追来,将他惩处,所以不敢亲自放火,却命令手下行此毒计。这四老是桑家忠仆,他们放火要是给我发现,我将他们杀了,就正合师兄心意,免得他日东窗事发,这四老要为他们的小姐报仇。要是我不发现呢,那就连我和师嫂一同烧死!即使我能逃出火窟,师嫂不能行动,那是必死无疑了!”
那老头续道:“幸亏姑爷说了之后,勿匆便走,没有亲自督促我们动手。我一想,小姐即使已被害死,我也应该见她一面,决不能就把她的尸体毁灭。何况这桑家堡是老爷数十年心血之所聚,我也不能就一把火将它焚了。因此,我想了又想,终于没有接受他的命令。我们拼着一死报主、正待来看小姐,可巧那哨声就响了。”第二个老头道:“那女子想必就是玉面妖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