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邦万念俱寂,在黑暗中静待最后的时辰,忽听得门外的值班武士说道:“楚统领,时辰还未到呀,你来得这样早!”门外楚昭南的声音说道:“我要他几时死便几时死,你管得着?”边说边推开了房门,叫道:“成天挺,你出去!”成天挺不言不动,楚昭南跨进两步,正待发问,韩志邦身形骤起,拳风劈面,楚昭南陡然一缩,胸口已结结实实受了一拳,烛光瑶曳中,楚昭南看出敌人不是凌未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你是谁?凌未风哪里去了?”喝声未停,金刃劈风之声又自背后袭到,韩志邦身形奇快,拔剑进招换位,都只是一刹那间之事,楚昭南轻轻一闪,腰胁又给韩志邦双指戳了一下,一声怒吼,游龙剑挣然出手,听风辨器,反手一剑,暗室中火花蓬飞,韩志邦直给震到墙边,才煞得住身形。楚昭南旋过身来,看得真切,一声狞笑:扑上前道:“哈,韩志邦,你也敢来找死?”游龙剑一瑶,倏地直奔韩志邦咽喉刺去!
韩志邦仗着达摩怪招,打了楚昭南一拳,又点中他的穴道。无奈功力相差太远,楚昭南又是武林的大行家,入房之时,发觉迹象有异,已把全身穴道闭着,韩志邦一拳双指都如击败草,手腕反给震痛。这时见楚昭南狠狠刺来,心念一动,呼的从旁边抢出,宝剑斜挑,招数却不用老,楚昭南回剑封迫,他又抢到右首去了!
楚昭南何等机灵,知道韩志邦是想仗着怪异的身法来和自己游斗,心想:韩志邦只是癣疥之患,不必理他。看样子凌未风大约逃出未久,若给韩志邦缠着,岂不走了大敌?当下虚晃一剑,向门口奔去,大声叫道:“凌未风逃了,赶快搜捕!”韩志邦一声不响,刷的又是一剑,楚昭南突觉冷气森森,剑锋指到胁下,想起韩志邦使的也是宝剑,一迫得回剑防守,剑锋一碰,又是一溜火花,两口宝剑,都没有伤损。
楚昭南勃然大怒,看来非把韩志邦杀死,就不能出去。游龙剑一翻一卷,展开了天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狂风暴雨般地紧紧追迫,大声喝道:“韩志邦,你真的不要命了!”韩志帮傲然说道:“我就是不要命,你也别想再追着凌未风!”楚昭南剑走连环,点刺劈撩,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游龙,韩志邦仗着怪招,在剑光中钻来钻去,楚昭南一时间却也奈何他不得!恶叫一声,运起内力,将剑一抖,剑风四荡,四边墙角的烛光全部熄灭,但剑花错落,光芒四射,暗室中剑气纵横,反比以前明亮,韩志邦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楚昭南的影子,自知无法逃命,反而大声狂笑,楚昭南觅得破绽,一剑疾刺,自韩志邦前心直穿进去,韩志邦宝剑落地,血如泉喷,犹自狂笑道:“刘大姐,我对得住你了!”楚昭南宝剑抽出,飞脚把韩志邦尸身踢翻,跃出密室,忽听得轰隆一声,外面火光冲入,武士们纷纷向外三门涌出。
楚昭南奔出中门,火光中只见傅青主等挥剑杀人,众武士堵截不住,连连后退,楚昭南振臂叫道:“不要慌乱,困死他们!”退入角门,下令放箭!不料敌人竟似熟识迷宫道路,左穿石插,直追进来,楚昭南押着阵脚,亢声叫道:“大军就要到来,他们一个也走不掉,我们要拼命挡住!”傅青主纵声长笑,把手一招,内外健儿纷纷杀入,火箭乱飞,火头四起,楚昭南放眼望,只见迷宫中到处都是敌人,也不知傅青主从何处调集得这么多勇士!
傅青主这次拼着作一死战,把拉萨城中的天地会党徒、哈萨克勇士等可以调集的人那调集起来,总计有三千多人,冒险杀入布达拉宫。他们不单单是想援救凌未风,而且想给允题一个打击。黑夜中允题不知敌人虔实,不敢接战,在卫士保护下逃出布达拉宫,传令大军,堵截四面城门,让楚昭南和他的一队禁卫军在宫中和敌人缠斗。
允题逃出了宫,楚昭南却不知道。镇守布达拉宫的禁卫军只有二千,如何挡得住傅青主所率领的三千死士,厮杀了半个时辰,禁卫军死亡累累,布达拉宫烟雾弥漫,梁摧栋折,傅青主大声喝道:“楚昭南,快把凌未风交出,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楚昭南一听,暗道:“原来凌未风不是他们救出的。”眼珠一转,接声叫道:“你们先退出去,咱们好好商量。要不然我就先把凌未风杀了!”李思永怒道:“你死在临头,还敢要挟!”扬手一支蛇焰箭,蓬的一声,在楚昭南身侧炸裂开来。
楚昭南哈哈笑道:“你真的不要凌未风了?”大声叫道:“王栋、张材,进去把凌未风首级取来!”刘郁芳面色大变,对傅青主道:“师叔,就把凌未风的命换他的命吧!”傅青主知道楚昭南诡计多端,诚恐先退出去,反中他的陷饼,一阵踌躇,楚昭南又大叫道:“你们退至外三门,我就把凌未风放出,两边收兵。要不然,你们就只能见凌未风的人头了,好,现在我数三声,数到第三,你们还不答应,就莫怪我下毒手!一!二!……”刘郁芳大为着急,楚昭南略停了一停,“二”字尚在出口,忽然有几名喇嘛疾的从一座烧塌的房中冲出,为首的穿着大红憎袍,大声叫道:“凌未风早已逃出迷宫了!”楚昭南大怒,把手一挥,乱箭如雨,那名喇嘛武功颇为了得,挥动禅杖,冲出箭雨,傅青主等急上前救应,楚昭南抢过一张五石强弓,嗖,嗖,嗖!连发三箭,那名喇嘛,打落一箭,避过一箭,却给第三箭射穿喉咙,冲到傅青主跟前,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