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刚才那剑用力甚猛,石浩的胫骨已被刺穿,在地下挣扎爬行,还差丈许之地就要爬到哈川身边。看他样子,似乎是想替哈川解开被刺的穴道,然后叫哈川背他出山。
石浩正是如此存心,不料功败垂成,又给卓一航制伏。卓一航点了他的穴道,削了一条山,将他们二人缚在一处,然后去看那雷蒙法师。只见那雷蒙法师面朝天仰卧道旁,咽喉殷红一片。卓一航举足轻轻一踢,雷蒙动也不动,竟是死了!卓一航俯身察看,只见他咽喉上插有一口银针,仅有少许露出外面,不觉骇然失声!
雷蒙法师咽喉上的那口银针,不问可知,乃是玉罗刹的独门暗器-,九星定形针。梅花针之类的细小暗器,只能及近,不能及远。而玉罗刹居然能不现身形,便制敌死命,即算她伏在最近的岩石堆中,距离也在五丈之外,在那么远的距离,能发针敌,不但暗器上的功夫出神入化,内家的劲道亦骇人听闻。卓一航叹道:不道练姐姐的功夫已达到如此境界,只是未免太狠辣了。
马蹄声来得更近,行了片刻,只见一小队哈萨克兵士,列成单行,冲进峡口。领头的是一位老将军,手横金背斫山刀,长鬓飘然,十分威风。卓一航迎上去道:“来的可是哈萨克的老英雄巴龙将军么?”
那老将军面有诧异之容,道:“你是谁?你这汉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放眼一瞧,忽见哈川与石浩被缚做一堆,不禁失声叫道:“哈川,你也是满州的内应吗?”
哈川睁眼喝道:“什么满州内应?我要助酋长统一天山南北,大好计画,却被你们破坏了!”巴龙道:“什么计画?”哈川道:“那满州兵远在关外,怎威胁得了我们。咱们若与它联盟抗明,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恨你这老废物从中阻挠,至令王爷“大酋长通称王公”不信我的说话。我
好与天德上人同谋,更得喀达尔族的王爷相助,愿奉我们的王爷为各族盟主。将来满州兵人关把大明亡了之后,我们在塞外自成一国,有何不好?”
哈川本是哈萨克族中数一数二的武士,可惜有勇无谋,头脑糊涂,以致竟与虎谋皮,尚未醒悟。巴龙叹了口气,道:“哈川,你好糊涂。你受了奸人利用,还不知道吗?”一面叹气,一面却又暗喜哈川直肠直肚,将孟萨思、天德上人与满州勾结的阴谋抖露出来,草原上的灾祸也可及时消弭了。
巴龙问卓一航道:“这两人是你捉着的吗?”卓一航道:“是。”巴龙道:“你为什么要捉他们?难道你也知道他们是满州的奸细吗?”卓一航道:“我即算不知道他们的奸谋,也要拿他。”指着石浩道:“老英雄,你可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明廷以前那个祸国殃民的魏忠贤的心腹,曾做到锦衣卫都指挥的石浩!”魏忠贤掌权多年,臭名远扬,塞外的人也都知道。巴龙不觉“啊呀”一声,笑道:“我们草原上有句俗话:是垃圾就倾做一堆,怪不得他和天德那秃贼勾结了。”
哈川睁大了眼睛,甚觉迷惑。听了这话,忽然发怒怪来,嚷道:“巴龙,你骂我也是垃圾?”巴龙道:“你不是垃圾,但却被垃圾的臭味迷着了!”顿了一顿,忽对卓一航道:“这两人是你擒获的,本该由你处置。但我却要向你讨个情,将哈川的缚解开好吗?”
卓一航道:“但凭将军处置。”巴龙将哈川的缚解脱,把他拉过一边,慢慢和他谈论道理,卓一航也将所见所闻,天德上人如何压榨百姓,瞒上欺下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人说了半天,把哈川说得又惭又愤,汗流浃背。跳起来道:“好,你们有理!天德这骗我给他做打手,我要回去与他算帐。”巴龙道:“用不着这样急。咱们总要和他算帐。那么我问你,你今天到这儿来,也是奉天德这之命么?”哈川道:“是他叫我和他的师侄同来接应那个满洲使者的。不料满洲使者未见,却只见了这个什么石浩。”卓一航道:“那个满洲使者旱已被唐努捉着了。”巴龙喜道:“唐努真成,他早已打听出那满洲使者在喀达尔王公孟萨恩那儿活动,碍于孟萨思的势力,不能捉他。所以趁他离开之时,邀我伏兵追捕。可惜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卓一航将石浩交与巴龙。道:“天德那作恶的事情,你已知道了,请你劝告你们的王爷将他赶出草原去吧。我告辞了。”巴龙道:“义士,我还要请你帮忙。”卓一航问他帮什么忙。巴龙道:“后天是我们北疆各族在喀沁草原会盟之期,在这次会盟上,将推出我们各族的盟主。只恐孟萨思他们会闹出事情,而且天德那武功精强,等闲也不容易对付。好请你再出点力!我们感谢不尽。”卓一航义不容辞,便答应了。